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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刚刚的男人,则完全属于该提防的那类。 “他的眼型是上三白,也叫蛇眼,这种眼型相对罕见,从面相来说,属于犯罪型眼睛,被归为最坏的‘凶相’。三白眼自我意识很强,特别是上三白,在自身利益面前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但面相这种东西总归玄之又玄,不可能仅凭这个判断人的好坏。” 说到这里,陆聿扬闭上眼捏了捏眉心,睡眠不足让他一整天头疼得厉害,稍稍缓了一下,他睁开眼接着说道:“撇开面相不说,那人确实不对劲,别看他文文雅雅,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会与鬼怪打交道的人,但他眼底常年沉着一股阴气,身上还带着香灰和朱砂味,多半是个有点料的神棍。” “那华总身边带个神棍做什么?”简霄疑惑道。 “做生意的对风水这块特别在意,更别说搞工程了,什么时候动土,什么时候竣工,都会有很大影响。那座桥的工程是华兴承上位接手的第一个工程,容不得马虎,请个大师参谋很正常。”陆聿扬嘴上说正常,心里却隐隐觉得那个男人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陆警官您好,这是华总吩咐交给您的工程队名单。”秘书推门进来把一份文件交给陆聿扬。 陆聿扬接过来道了声谢,刚要招呼简霄离开,简霄先一步说道:“陆处,我肚子不舒服,想上个厕所。” “成,那我在这儿等你。” 简霄说了声“很快回来”,在秘书的指引下小跑进了厕所。 厕所隔间门刚关上,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人紧跟在简霄身后进了厕所,那人“咔哒”一声把最外面的厕所门锁上了。 简霄脱裤子的动作下意识顿住,紧跟着就听外面那人一边哭一边说道:“陈哥,我来找华总了,可他根本不肯见我……” 听到“华总”两个字,简霄忙放轻了呼吸,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开了手机录音。 “你叫我走?陈哥,我嫂子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竣工,问我们春节赶不赶得回去,问我哥怎么不给她和孩子打电话,我快瞒不住了……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我哥来找我。而且,那桥出事了,我感觉很不安。” 简霄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外面的人应该是在打电话,他说的话让简霄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我不可能躲他们一辈子的,华总给的钱我一分没动,我只想带我哥回家,陈哥,你帮我跟华总说说吧,求你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呜咽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是没有获得满意的答复,哭得更大声了:“陈哥,你不能不管我,陈哥,你不要挂,陈哥,陈哥!” “啪”的一声脆响,外面的人似乎把手机给砸了,简霄被吓了一大跳,眼见手机顺着光滑的瓷砖从他眼底的门缝滑过,紧接着他透过下边的门缝看到那人大踏步走到他门外弯腰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他忙悄声贴在角落里,连呼吸都不自觉停了。 好在对方捡起手机就直起了腰继续哭,没推厕所隔间的门,他才得以把鼻腔憋着的气慢慢吐出去,只是没想到他刚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心跳,手中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外面的哭声登时停了,厕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带着简霄的心脏骤停了三秒,随即疯狂跳动起来。 “谁?谁在里面!” 那人重重地拍打简霄的门,简霄一转身使劲抵在门板上,在“砰砰”响中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喂,陆处,我我我还在厕所,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你你你快来,晚了我可能就要被……被灭口了……” 十分钟后,某咖啡馆角落。 陆聿扬听完录音,眯着眼打量着面前满眼血丝的青年,出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李……李形。” “你打电话的那个陈哥是谁?” “是工程队的一个工头。”李形低下头绞手指,沉默三秒,又补充道,“我们是老乡,见我们没找到工作,他好心帮忙,把我和我哥都收进了工程队。” “新建成的公路桥你们都参与了?” 李形缓缓点头,眼见陆聿扬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修长的手指彷佛一把锋利的长/枪直接敲在了李形的胸口上,三声轻响把他的心脏都快逼停了。 “你哥在哪儿?” 话音未落,李形脸色刷白,他猛地抬头看了陆聿扬一眼,随即又连忙把头埋得更深了,颤抖着唇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聿扬看着他苍白干裂的嘴唇,沉默了片刻,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不是想带他回家吗?” 短短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戳进李形的脊梁骨,他霎时僵住,慢慢抬起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回到家,陆聿扬倒在了床上。 等凌晨两点多他还要去桥上开车,这时候得抓紧时间补补眠。 不过闭上眼,他还是不自觉把李形说的话拉出来捋了一遍。 李形的亲哥名叫李琦,两年前兄弟俩千里迢迢来尧城谋生,机缘巧合遇见老乡就被招进了工程队建设公路桥。 一年前,李形用吊车卸钢筋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定尺9米一捆16近2吨重的钢筋当场把一旁指挥的李琦压死了,吊车里的李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哥拽下车,看到被压死的李琦他登时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