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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请到钟思远已经是奇迹,制作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轻缓的钢琴曲陡然变调,骤急骤快,仿佛在坐过山车,平静的驶到高处猛地向下俯冲。 胆小的短腿猫受了一惊,喵呜一声盘到钟思远脚边,伸出舌头安抚般舔舐主人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肤。 钟思远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食言了。 他曾答应方知行会耐心等待,但金侑熙的突然出现的确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琴声由徐放缓,最终归于寂静。 钟思远把莫扎特捞起来抱在怀里,圆脸加菲亲昵的蹭着主人的手背,方知行也爱这样黏在他身上乱蹭。 他不愿意做让方知行伤心的事,也不是非要剖开方知行的伤疤看看里头那道伤口到底有多深。 但是金侑熙出现后,方知行明显有了变化——他放空的次数增多了,时常抱着猫看电视,但那双好看眼睛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睡的越来越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告诉钟思远只是封箱演出在即心里紧张,总要搂着钟思远央求他唱歌哄睡。 可是唱歌并不起作用,方知行遮掩的很好,装的也挺像,但钟思远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钟思远等不了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足够耐心的人,却屡屡在方知行身上碰壁。他等不到方知行准备好,见不得方知行日夜无法安睡,如果金侑熙真的是插在方知行身上的钉子,即便真相会让人鲜血淋漓,他也要亲手把这颗作孽的钉子拔掉。 在拿到方知行以前的入院记录后,钟思远知道自己离所谓真相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方知行的腿是在韩国伤的,治疗耗费八个月,伤的那么严重,要么是打的、要么是摔的、要么是外力撞击。 但无论哪种,如果是意外,都不至于到为了隐瞒消息让方知行解约的地步,还不惜篡改出入境记录。 篡改出入境记录的行为是违法的,对方即便触碰法律也要隐瞒下去,原因不难猜,只能是为了掩藏背后更可怕的罪行。 方知行可能还经历过比腿伤更惨烈的伤害。 钟思远不愿深想,方知行讳莫如深的态度,难以卸下的心防……多往那个方向琢磨一点,嫉妒和愤怒就能将他点燃。 他感到危机,不是源于感情,而是察觉到爱人受到侵/犯时本能升起的保护欲。 · 三天后,《我是练习生》正式开始录制。 早上,钟思远和方知行一道出门。 七舰地理位置很好,两条街开外就是海城最大的商圈,内驻好几家娱乐公司,路远、启泰,包括网剧的制片方正鸿都在那里。 钟思远瞒住方知行去录综艺,在车库碰上司机和林曼曼的时候,方知行还有些纳闷:“哎?你今天不自己开车啊。” “嗯。”钟思远没有多说,替方知行拉开车门,“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你走之前给张叔打个电话,让他先送你回去。” 方知行搓搓钟思远的大腿:“别了,跑来跑去怪累人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笑道:“方先生,我拿钱办事,这是我的工作。” 方知行不好意思的笑了。 七舰门口分别,钟思远嘱咐道:“太晚就先睡,不要等我。” “知道啦!” 方知行跳下车,天气好冷,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把自己团成球,像挨不住这刀子似的凛风,几步就跑进剧院大门。 汽车重新发动,副驾上的林曼曼转过来跟钟思远对流程:“老大,节目组把流程发给我了,我先跟你说说哈。” 钟思远看着窗外出神,林曼曼说的什么他没太往心里去,脑子里一团云雾,少有的心烦意乱。 两条街开过去不要十分钟,林曼曼简单说完流程:“老大,具体的节目组还会再跟你说,第一次录综艺你别太紧张。” 节目组有专人来接,钟思远口罩帽子遮戴整齐才下车,甫一站定,随行pd就举着摄像机开始拍摄。 镜头里的钟思远辨不清面容,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将他的身形修饰的高挑冷峻。 工作人员对钟影帝的作风早有耳闻,打过招呼后接收到意料之中的冷漠,很淡定的把人带到休息室。 “钟老师,待会有化妆师来给您做造型,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钟思远点点头,摘掉口罩坐下喝水。 没一会儿,现场导演亲自上门问候:“钟老师,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导演年纪也不大,说完就拿起台本给钟思远介绍节目规制和流程,说的比林曼曼详细多了。 这一遍钟思远有认真听,有异议的地方提出来,需要进一步磨合或者改动。 商量细则耗费良久,最后导演提出个不情之请:“钟老师,节目中几位常驻嘉宾都会和选出的练习生队员合作完成一个表演,您作为飞行嘉宾没有这方面的硬性要求,但我们节目组还是想跟您争取一下,看您有没有可能上台唱首歌或者是别的什么……” 钟思远不唱歌已经是圈内共识,但总有那么几个节目不死心开口想劝,多半会惹的钟思远心情不好。 林曼曼皱眉打断:“合同里有标明,我们不唱歌。” 导演连忙点头,“是这样子的,韩国来的金侑熙金社长和钟老师是旧相识,金社长听说钟老师也要来录节目,原意是想和钟老师合唱一首,我们也和他说明了钟老师现在已经不唱歌了,他觉得可惜,就想换个方式,他唱,钟老师给他伴个奏,后期播出时我们还能以这个为切入点引导一波话题,韩国那边不少人想看二位同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