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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被放在脚边,他懒洋洋地靠上椅背,从书包里里摸出数独书和一只铅笔,边填数边等人。 午间的风好像总是带着催眠的意味。刚打完篮球,运动过的肌rou乍一放松下来,浑身像陷在泡沫里,许琛索性就仰面躺了下来,书盖在脸上遮阳。 叫醒他的是书脊上传来的一声响。 应该是屈着食指,用指节叩了一下,力度不轻不重,带着点麻的微震。 许琛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书本从脸上掉落,久闭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光线,微微眯着。 紧接着他就在虚灼的白光里,撞入了另一双敛着的眼睛里。 季斐弯着腰和他对视。 周日并不像平常那般,对衣着打扮有着那么严格的规定。他穿着蓝白细格的衬衫,衬着白色T恤,皮肤白净,眼底还有因为最近熬夜刷题而形成的淡青色黑眼圈。 干净清澈得就像是雪山上初化成的溪水,最适合还未降温的秋天。 ....... 但是此时此刻的鼻息交叠,好像与那时候有点不一样。 许琛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只觉得对方身上有被阳光晒过后干燥的味道,这和从浴室里带出来的,还未完全散去的热气混杂在一起,鬼使神差的,好像变成了水果硬糖一般甜腻的香气。 明明是自己的衣服,怎么平常不这么觉得。 许琛有些怔忪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做了个非常破坏气氛的动作—— 他缩着下巴,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闻了之后露出了一个特别嫌弃的神色,说:“我觉得我好像有点臭。” 五官都皱在一起的那种嫌弃,像是个包子。 季斐转过头去,很浅很淡地笑了一声。他觉得这人好像天生生在了他的软肋上,就连冷不丁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都让人的心酥麻一片。 暧昧散去之后,余下的仍有趣意。 “先喝汤。” 他直起身子,毛巾搭在脖子上,从外卖袋中拿出一个勺子放在许琛面前,似笑非笑道:“反正也臭这么久了。” 许琛:? cao。早知道就该说自己特别香。 一顿饭吃得很快。 两人一起把残余纸袋收拾好丢进垃圾桶,一人占了一个沙发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和季斐聊天的感受很好,怎么说呢,好像说什么话题,只要开了个头,对方都能轻易地接上。 很奇怪的。甚至就连秦骁,这个从小穿一条裤腿,在孩子堆里一块称王称霸着长大的发小,许琛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偶尔会对不上频道,你说东他说西,最后变成鸡同鸭讲胡闹一通。 两个抱枕都被让给他枕在身下压在怀里,许琛放松地陷在沙发里,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倚在扶手上。渐渐地,他泛上了些许困意。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吃得太饱了,血液都跑去消化食物了,明明还想再聊会天,可是这个眼皮就跟有千斤重似的,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控制不住要黏在一起的趋势。 一大早就开始赶通告,拍杂志搬道具拍戏,熬到这会,终究是有点儿撑不住了。 就在许琛快要入睡的时候,房门忽然很轻地被扣响了三声。 “谁啊?” 他费力地抬了抬眼,声音都已经困得软绵绵了。 “我去开。” 季斐将毯子盖在他身上,掌心很浅地碰了一下许琛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猫,“你睡吧。” 许琛声音彻底没了,从喉咙里闷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季斐转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面前站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身形偏瘦,带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也是很精英的那型,是于文皓。 手中还提着一套装好的西装。 “老板.......”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看见季斐食指抵在唇边,朝前扬了扬下巴。 于文皓心领神会,往后退了几步。 季斐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将门虚掩着带上,压低着声音问:“饭局散了?” 明早要坐最早的班机去国外谈版权相关,他确实是发短信给于文皓,让对方在晚饭散场之后过来接他,可位唯一没料到的是,饭局结束得这么快。 “散了。” 于文皓一板一眼地如实汇报:“气氛很好,但是大家伙念着明天要拍戏,就也没多喝酒。” “嗯。” 季斐简单应了声,伸手接过西装,“我先去换个衣服。” “你稍带着点门,开开关关,声音会太大。” 于文皓点头应道:“好。” 这间单人间的布局也很简单,进门是走道,一旁是卫生间,一旁是衣柜,再往里面,空间稍微开阔了些,沙发和床相对而放,只不过被墙遮挡住,并不能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当季斐换好衣服出来,走进房间将沙发上的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时,于文皓还是没忍住八卦,一时就多看了两眼。 壁灯的光柔和昏暗,他看见自己惯常说一不二,大多数情况下都冷漠平静的老板把人放下后,单膝压在床垫上拉过被子,然后又很轻地告别,说:“我先走了。” 被裹在被子里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说得什么他并没有听清,只是看见季斐沉默地替人捻好被角,然后低着头,稍稍在床边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