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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奥,我知道了,那还挺重要的,你快进去找吧。”护士让开身子道。 “可以吗?”周辅深略讶异地问。 “当然可以啦,又不是什么禁地。”护士摆摆手,嘱咐道:“就是别乱翻,因为感染源还没找到,明天廖医生的家属可能要过来看一下。” “好……谢谢。”周辅深松懈下来,对她报以感激一笑。 看着那双纯黑无光的眸子中染上温柔的色彩,护士心脏狂跳,正悸动着,周辅深与她擦肩而过,在踏入门槛的瞬间,他脸上的所有神情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边往前走,边在动作遮掩下戴上塑胶手套,径直来到加湿器前,余光扫了眼门口,护士仍在捂着脸,便迅速取出那片早已长出菌丝的柠檬,和摘下的塑胶手套裹挟在一起,揣到了兜里。 “这么快就找到了?”看到他走出来,护士惊讶道。 “嗯,就在桌子下面。”说着,周辅深抬起手,有点发灰的毛毡鸡崽在他手指间摇动。 …… 8月3日,精神病院。 “你可真是个狼人,各种意义上。” 病房内,尹兆盯着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青紫啧啧咂舌,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周辅深用消过毒的别针整根刺进皮rou,确保留下淤青后,才抽出来,就这样如法炮制了七八次,后者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伤。 “就算要博取同情你也没必要这样吧?”尹兆不忍直视,呲牙咧嘴道:“以你和张医生的渊源,就算不用搞这个,他也会心软,况且你被强制注射过几回药物,他一查病历就知道了。” 周辅深低头坐在床边,摆弄着手腕上缠绕的几圈麻绳,即使已经皮肤已经被摩擦地渗出血点,泛着尖锐的刺痛,但他依然接着重复着转动的动作,道:“这不是给他看的。” 尹兆瞬间懂了,随即面色复杂道:“何必呢?” “我必须这么做。”周辅深冷静道:“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纠缠不休、对你实施过囚|禁、并且当着你的面杀了人的前夫逃出精神病院,除非他像只拔了牙的狮子一样虚弱得失去威胁,甚至打眼望去,境况就可怜得让你惨不忍睹……只有这样,才能激起恻隐之心而不是一个报警电话,所以我必须凄惨、落魄、并且毫无尊严地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他或许不再爱我了。”攥紧了麻绳,周辅深喉间艰涩地补充道:“所以我能利用的……就只有人类共通的怜悯。”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后的可悲,尹兆受到触动,深吸口气,嗓音飘忽道:“这么费劲心思……会让他重新爱上你吗?” “我不知道。”周辅深哑声道:“……江燃喜欢上的只是那个我扮演的角色而已,当初跟他认识刚两个星期,我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个怎么样的男人——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却又永远忠诚纯粹……” 似乎是觉得这种择偶标准天真得可爱,他低低一笑:“我知道那就是我,至少当时为了捕获江燃,我愿意尝试变成这样的男人,于是我绞尽脑汁筹备一场场别出心裁的约会,并且让他察觉到这份卖力;当他嘴角沾上果酱时,我注视他的目光会热情得露骨;我毫不避讳自己某些卑劣却又无伤大雅的本性,刻意让他啼笑皆非。就这样……我在他没有任何察觉时,就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生活……” “然后就在我以为自己编造好了一个完美的陷阱时,我才发现真正沉浸其中的人是我。”周辅深的笑容渐渐夹杂着苦涩:“我在征服江燃的同时,江燃也无声无息地改造了我,他让我开始享受成为这样一个男人……在我们的婚礼上,当他对我念出誓词时,我浑身血液都沸腾了。毫无疑问,他将我彻底俘虏成了会随他一颦一笑而变化情绪的奴|隶,于是我立即意识到不能这样。” 后面的故事就不用再阐述了。 他的自白把尹兆听呆滞了,一度哑口无言,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现在知道还是做奴|隶好了吧?” “那是当然。”周辅深总结道:“因为我已经被驯化了,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最后只会在舒适中死去。” 尹兆目瞪口呆:“……你要是当着他的面多说两句什么青蛙什么在舒适里死掉的,他肯定会原谅你,真的。” 说真的,尹兆都不知道周辅深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种rou麻的话的。 “不管用的。”周辅深扔掉沾血的麻绳,冷淡道:“燃燃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和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地愚蠢的廉价货色不一样。” “………” “你平常的药量还是少了。”被他的恶毒用词扫射到的尹兆吐槽道,说完又陡然反应过来,周辅深这两天似乎都没有用药,便纳闷起来:“诶?张医生昨天就被医院召回来上班了,可怎么没见他来查房?” “儿子儿媳遭遇意外惨死,如今还尸骨未寒。”周辅深表现得丝毫不意外:“换做是你,你会有心情投入到工作上去吗?” “那他要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尹兆蹙眉道:“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周辅深不紧不慢道:“所以就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就是这样。” 说罢,周辅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把手掌搭在他肩上,然后在尹兆怔愣的时候,陡然扣住他的脖颈向下一拉,同时屈起膝盖,朝他的腹部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