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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认识你吗?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好奇地问。 “我叫……江群,你呢?” 少年莞尔一笑,露出两颗白得发亮的小奶牙,“我叫纪宁枝,今年十四岁啦。” 才十四岁,最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年龄啊,江群不无恶意地想,可是对上他那双清澈的,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睛,他又觉得无趣极了。 “雨停了,下次不要再逃课了,”江群淡淡地收回视线。 不远处,他的司机正朝着这边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纪宁枝拿起伞,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握了握伞柄,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逃课的。” “只是别人老是欺负我,”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小声道。 江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冷冷道,“所以呢?逃避有用吗?别人欺负你,你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如何回敬。” 小小的少年一愣,随即弯起了眼睛。 江群顿了顿,蹙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咳咳,”十四岁的小孩故作老练地咳嗽了两声,他声音很明亮,像空落落的屋子外面一轮亮堂堂的月亮,“就是觉得你很好看,凶巴巴的时候也好看。” “你是在关心别人吗?”他好奇地眨着眼睛。 江群心里不屑一顾,他刚想反驳,小孩儿就朝他挥了挥手,“有人来找你啦,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想了一下,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伞塞到他的手里,“这个送给你,下次别再淋雨了,会感冒的。” 说完,他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拿起自己的包顶在头上,挡住细密的雨丝,小跑着离开了。 原来他刚才没有在玩游戏,他早就注意到一直在周围淋着雨走来走去的自己了,刚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是个小骗子,而且演技还不错。 司机跑过来,刚要道歉,注意到江群眼里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车修好了,我们现在离开吗?” “嗯,走吧。” 苍白的手拿起雨伞,他撑在头上,坦然地踏了出去。 这是初遇,这时候还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后来江群还遇到过很多个下雨天,每次下雨就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在雨中散步这种事情。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应该在意的人,从此就开始不再淋雨了。 …… “贺之延,他们今天又来找我麻烦了,”纪宁枝眼睛通红,他小小的一只缩在贺之延的怀里,委屈地搂着他的脖子。 贺之延一只手摁在他的脊背处,替他顺了顺气,心平气和地问,“是谁?” 纪宁枝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小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你会找他们麻烦的。” 贺之延被他气笑了,他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的头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会生气,就应该告诉我。” 可是偏偏纪宁枝每次还要瞒着他,被欺负的受不了了,才会偶尔来找他哭诉一下。 纪宁枝和贺之延不是同期的练习生,平时上课和练舞都不在一起,是贺之延同宿舍的练习生和公司解约,纪宁枝住了进来,两个人才认识了的。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贺之延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他。 “他们把我的训练服藏起来了,害我被老师骂了一顿,还把我缩在厕所里,”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出头,纪宁枝一股脑地把委屈说了出来。 十几岁的男孩子,一个个调皮地像大魔王,在练习室混了几天就打成了一片,纪宁枝刚来没多久,自然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更何况他努力又认真,每次都被老师夸奖,自然有人暗地里红了眼睛,想要捉弄他一番。 贺之延却觉得有人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小孩儿和其他家的小孩儿不一样,被欺负了不会哭也不闹,只能眼睛通红地把委屈咽了下去。 他这幅模样是很好看的,所以总有人想看一看这番风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惹他红了眼睛。 纪宁枝自己却是不知道的,他才十几岁,一个人只身来海城签约练习,还没有习惯没有人照顾的生活,就已经遭受了社会的毒打。 贺之延哄着他,“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纪宁枝每次都是犹豫,然后摇了摇头。 他还是心软,虽然其他人经常捉弄他,但是每次纪宁枝练习的时候别人都会帮他压腿,他饿了其他前辈会偷偷给他塞吃的。 这一次贺之延却生气了,生气的表现是几天都没有搭理他,他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纪宁枝想清楚,到底谁才是对他最好的。 一拖就拖到了贺之延过生日,他和纪宁枝认识一年,去年这个时候两个人是在一起过的,今年纪宁枝却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 和贺之延同期的训练生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却也能感受到他这几天的低气压,都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超星的练习服宽宽大大的,贺之延卷起袖子靠在墙边,头上盖着一条毛巾,手搭在膝盖上。 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低头了。 这时候却有人怯怯地在旁边喊他,“贺哥,贺哥,你家小朋友来找你了。” 贺之延抬起头,就看到纪宁枝站在他们练习室的外面,拼命地朝他招手,他站起身,随手把毛巾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