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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就哭吧。”何彭拍了拍他的脑袋。 正是上课时候,走廊上空荡荡,只有他们俩人。 陆潜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吸了吸鼻子,出口时声音都是闷闷的:“谁他妈要哭了。” 何彭忽视了他故作逞强,一手搭着他的肩:“是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你是现在回班上还是跟我去办公室?” 陆潜沉默了会儿,不想去回班级也不想去办公室,可他想跟何彭待在一块儿,于是说:“跟你一起去吧。” *** 陆潜到底还是没走进办公室,从兜里摸出不知什么时候买的一支棒棒糖,拆了外壳咬进嘴里。 他就这么靠着办公室门口的墙上,听何彭在里面跟那两个家长斗智斗勇。 何彭在接到包书愈电话时还以为又是陆潜主动的惹了什么事,然后在刚才看到陆潜的眼泪后就彻底慌了神,连问原因都没忍心问,直到看完那段打架过程的视频才明白,同时又心疼陆潜到无以复加。 遇上陆潜,何彭总是能打破自己原本给自己定好的计划与原则。 看完视频后,何彭这个总是过于理性,甚至理性到有点不近人情的性格也被打破了。 而是采取了和那女人一样的态度——不管你说什么,这事儿就是你儿子的错,跟我家宝贝屁关系没有。 他声线冷硬至极,没了平常疏离却也温和的态度,只剩下毫不客气的冷漠。 “这视频里清清楚楚,你们要验伤,可以,但我可以确定你儿子那点伤连轻伤的标准都达不到,走法律你们拿不到半点好处,而你儿子前面那些话,我决意要告他侵害名誉,一告一个准。” 何彭平静又克制,将眼底的骇浪勉强压下,下颌线绷紧,整个人都拢进了难以沟通的气质中。 他拿着鼠标,把视频画面定格在陆潜被推搡着撞上栏杆的地方。 “既然两方都构不成轻伤,你们要报警,那么你儿子就跟我家宝贝儿一块受罚吧,等名誉权的诉讼下来,再进局子的也还是你儿子。” 他说得条理清晰,把两个家长和包书愈都给说愣了。 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嚣张的家长。 何彭关掉视频,又在播放记录里删了,拔掉U盘,起身直视他们说:“不走法律程序,要是私了的话,不管是想打回来还是要钱,这是我名片,找我,别找他。” 何彭把自己名片推过去。 非常干净,除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就是那一处标着“董事长”的职务。 在门口咬着棒棒糖的陆潜听完何彭的解决方式,直接笑了。 这仗势欺人的流氓办法,也亏何彭想的出来。 那学生的父亲愣了愣,何彭这话实在侮辱人,他登时粗着气骂道:“那小兔崽子父母呢!?我他妈跟你在这谈个屁!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陆潜和何彭同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陆潜听到屋内何彭的声音:“我是他哥哥。” 啧。 说到底,也还是只能是哥哥。 男朋友这样的身份到底还是说不出口的,尽管陆潜知道那种情况下何彭只能这么说,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心口塞了团棉花似的。 凭什么他们就得藏着掖着,就因为他们俩都是男生么。 陆潜气急了打人也只是因为他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对于他骂骂咧咧地吼他同性恋,陆潜只觉得好笑。 同性恋不能作为一个人被骂的原因,陆潜也懒得因为这个揍人。 可到这时,他站在门外,何彭站在门内,他们不约而同地去隐藏了这个身份,才让陆潜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和何彭这层关系间隔了多大的阻碍。 他把跟何彭的事告诉童漾和于辞时太过随意,以至于他一直没把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放在心上。 现在才知道,他们的这个身份是有很多人不能认可,不是像那些女生那样随意地起哄调侃,而是抱有真正的恶意和莫名其妙的诋毁。 陆潜叹了口气,走到窗台边,双手搭在窗沿上,眉头略微皱起。 *** 过了十来分钟何彭就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身上还有刚才那秉公办事模样的冷淡和不近人情,到了陆潜旁边才消下去些。 他抬手盖在陆潜肩膀上,没怎么用力地捏了一下,陆潜就直接痛得缩了下脖子。 “你怎么知道我这撞到了。”陆潜躲开他的手,自己揉了揉发疼的肩颈。 “视频里看到的。”何彭眼底都是心疼,“我跟你班主任请过假了,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有什么内伤了。” 陆潜冲他笑了笑:“没事,我就撞了这一下,后来就没怎么打到我了。” “假都请了,还是去一趟吧。”何彭坚持,“一会儿下课可能还有得闹呢。” 陆潜想想也是,于是跟着何彭走出了校门。 小少年走在他哥哥身后,抬眼看向何彭的背,最后无可奈何地发现,那五年的鸿沟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跨越的。 他哥哥三言两语,条理清晰地保护了他。 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去保护何彭。 陆潜在何彭准备拉开车门呢时叫住了他,用一个他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称呼:“哥。” 何彭一愣,回头看他:“怎么了?” 陆潜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抵着他的腰搂紧:“等我长大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