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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悄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的只是宋然,”话一顿,“他的表演, 跟其他没有关系。” 叶悄说不去, 江叙未恼,给他安排另外的地方。 江叙带叶悄去见一个人,已经退出曲艺界的老前辈, 脾气古怪,唯心而衷, 这辈子就把时间耗在戏上, 真到了唱不动的时候才听从家中后辈们的宽劝, 回家养老了。 这前辈背景来及不简单,真正的皇亲国戚,子孙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江叙靠在背椅假寐, 没告诉叶悄一会儿给他引荐的人来历如何,他并不希望给小孩子平添心理负担。而且江叙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真能把叶悄引荐给对方, 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叶悄天赋过人, 正因为不会迎合人的个性, 也许会让那老前辈刮目赏识。 容儒温老前辈叶悄早有耳闻,戏曲界传奇的人物,没有一出戏不是经典。但关于容儒温老前辈的消息,也仅限于戏台上。 老前辈从上台初始到隐退,几十年的时间里不接受任何采访,不接见任何戏迷,在大众心中每一个经典的戏曲舞台贯穿了容儒温老前辈的一生,是个神秘的传奇人物。有人说他气性古怪,但辈分跟成就摆在那,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不古怪一点似乎又不妥当。 叶悄没料到江叙会带自己来见这样的人物,愣了愣,手指微微握紧了松开:“我该怎么做。” 江叙说:“平常心。” 叶悄轻微点头,随江叙来到一处府邸外,他甚至不知道在丹阳市还有这么大一座府邸的存在。 整座府邸内的园林风格显然不是江南这一带的,叶悄觉得自己就跟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无异,要见容儒温老前辈的忐忑被眼前周围的景象冲击的荡然无存,等江叙叫他下车去见人,叶悄才后知后觉的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他抬头看着江叙的眼睛:“我有些紧张。” 当然不止有些,他很紧张。江叙会跟这样的圈子有交涉不代表他也要接受,如果对方只是一名普通人,叶悄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应承,可一旦涉及太多复杂的东西,叶悄抵触的心理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江叙第一次主动握起叶悄的手:“容老前辈只是一名戏痴,你记得这点就好。” 若非身体条件不允许,容老前辈又怎么会甘居在这里,容儒温老前辈最轻视王权富贵,现实却是围绕在他身边劝说的子孙后辈们哪一个不手握这些东西。 叶悄的思绪一下子被江叙的动作拉扯到他们交握的手上,准备试图抽出来,江叙已然松开他:“到了。” 眼前的不远处有一座凉子,亭子边的阶梯靠了个老人,老人两脚踩在冰凉的石阶上,旁边搁着一个鱼篓,坐在荷塘边钓鱼。 荷塘的水蜿蜒不见尽头,枯败的荷叶伶仃的漂浮在水面上,四周很安静,清晰地听到从老人嘴里哼出的戏调,也不怕将准备上钩的鱼惊扰了。 江叙等容儒温唱完,才领叶悄上去,靠近了跟老前辈招呼一声。 容儒温转头,目光越过江叙定在叶悄身上,隔几秒才说:“嚯,是根苗,好苗子过来跟爷爷坐会儿。” 容儒温说完,呸呸两声,暗自嘟囔怎么自己还管自己的辈分是爷爷。 叶悄安静地在容儒温旁边坐下,手脚微微拘着,心跳还是快的。 容儒温笑说:“不紧张,我就一老头儿,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悄认真老实的报了自己的名字,容儒温点头:“骨相好,还有一副老天赏赐的嗓子,会唱?给爷爷来两段听听。” 江叙在身后的亭子坐下,并不打扰他们的谈话。叶悄该唱就唱,任他随便跟容老前辈谈什么都行,江叙冒然插手帮叶悄说话反倒不利于今天的目的。 有的人看人的眼光独到,你好好端着跟对方交谈人家就是看不上你,尊崇本性以最贴近自我的形态来交心,容老前辈还真就吃这一套。 何况容儒温养病真快养出毛病了,闲的,眼前的荷塘里头的鱼眼看都要给他钓光,无论怎么商量摆冷链还是热脸家里的那些人就是不让他回去唱戏,怕他折腾。 叶悄自己送上门,刚好给容儒温解闷。他没收过关门徒弟,性格也不适合耐心的去教别人,有的话一遍过完就没有第二次,在这方面没有天赋资质的人还真悟不出来。 叶悄唱了一小段《打猪草》,戏曲各分流派,在叶悄心里它们是没有区别的,更不会止步于只学同一流派的戏。 容儒温听得欢乐,听完还拍手叫好,愈发觉得有个好苗子在身边给自己解闷也比成天想着登台唱戏有趣,何况他想归想,等真的唱了,身体条件也是不允许的。 江叙看眼前的情况知道事情八成是顺利的,叶悄随意瞥了个余光到江叙的方向,还没出声,就听到有人喊着爷爷,脆亮的声音断断续续,容儒温一拍脑袋,扯过叶悄想让他替自己挡一挡,奈何叶悄的身形根本遮不住他,很快被来人找到。 跟叶悄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看就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公子,大而黑亮的眼睛写着他很单纯,就是眼眶有些红,疑似哭过。 少年跟叶悄点了点头打招呼,蹲下来抱着膝盖跟容儒温说:“爷爷,要回去喝药啦。” 容儒温哎哟一声:“你这小孩,我不是你爷爷,别乱认。” 听完容儒温的话,少年微微鼓起的包子脸一瘪,眼底的微红慢慢加深,丝毫不顾及面前有生人能哭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