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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和先帝说想保留你父亲存在的痕迹,他便应了我,让你做了十几年的世子,”长公主又和她说,“我们前几年来青州时他下过圣旨,让你继承侯位,现在身份虽是小七的,但你要是遇到了事,借小七的权势就行。” 啾啾出生那年钟华甄称在外病重,等孩子一岁的时候,长公主才宣布她的存在,名义上是钟华甄在外不小心宠幸的婢女所生。 两个小孩都姓钟,养在侯府,李煦打算以后认他们做义子义女,让小七表现突出一些,之后再对外说他征战伤了身体,到时钟华甄就不用再生。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钟华甄根本就没娶妻,只要是她的孩子,钟府都会认。 等李煦的车队进宫之后,钟华甄这才回了钟府,去看两个还在玩耍的小孩。 朝中官员见李煦身上血气更胜以往,怕被他发现自己平日里的小动作,贪污还算小的,大的是在李煦出征遇险时联系别的皇子。 一时间谁也不敢多提别的话题,如果在这时候提立后不宜,铁定遭他不喜,便只敢恭贺他回京。 李煦却不是任人耍闹的,当场便丢出如铁证据,冷声下令,处置了好几位官员。 钟华甄那时在回钟府的路上,不在现场,只是听旁人说起这些人在李煦出征时阳奉阴违,又仗着身份高年级高,让人抓不到把柄。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钟华甄关注过几次,那些都是大司马派的官员,但在李煦眼里都是小事,他在忙别的事。 乌黎已经被押进京中大牢,当年张相遇害,旁人陷害到钟华甄身上,若不是她反应快,这事就该归到她头上,可张老夫人一直觉得是她所为,李煦不想她被人误会。 他们久未没有回京,许多的杂事都堆在一起,有的事情底下人能做,如魏函青一张嘴巴都已经学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但有些事,还是得李煦来。 张相突然离世对张家是个打击,但继皇后还是张家的,现在的张家依旧显赫,不过比起从前已经低调很多。 张老夫人被李煦扶着去地牢时,身体颤颤巍巍,见到乌黎后就泣不成声,她头发花白,恨不得要捡起地上石头砸他头破血流。 可她人老了,这些年憔悴了许多,没什么力气,等着秋后的问斩。乌黎也没因为她过来有太多的反应,他潜逃过几次,都被李煦的人发现。 于他而言,成王败寇。 李煦说到的事情就会办到,他也没辜负给张老夫人的承诺,在外多年,收复各地和突厥,谁都敬称他一句神武帝,无人敢惹。 张老夫人从大牢出来之后,直接回家中歇养,不再对外见客。 她拄着拐杖走路不稳,见过乌黎后一直沉默。张老夫人对李煦娶钟家人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她还没见过从青州来的孙臻,却从李煦的态度里看出了他对孙臻的在乎。 他从小到大就没什么看重的人,冷心冷情地,既然都已经到能从眼睛发觉一二的地步,定是动了真感情,张老夫人是过来人,没想阻止小辈。 …… 钟华甄的样貌很是出众,从前在京城就把被传过各种各样的话,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子称号,都安在当年还是男儿身的她身上。 好在她已经离开多年,当年她也只待在李煦身边,没什么太过亲近的人,窈窕身形越显,长开后的小脸俏丽貌美,剪水双瞳含水,做女子时也不再像十几岁时的体虚,她现在要康健得多,和男孩时气质也不一样。 常人只觉她和钟家世子实在是长得像,难怪长公主会认她进钟家,但也正因为长得相似,大家心里都有一种淡淡的微妙,不敢当她面说。 李煦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同钟家世子亲如手足,她能成为皇后,怕也脱不了钟家的关系。 魏函青也听过未来皇后和钟家世子相像的消息,但他并没有关注过钟华甄。 他要处理的事也不是这方面。 魏函青平时就经常听到周围官员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心中的想法是自己只觉当初设想果真没错,钟华甄和李煦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虽说去得可惜,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李煦回京,魏函青事情繁忙,他也没时间去钟府,没见过钟华甄。 直到有一天傍晚,他处理好事情,在回府的路上遇到钟府的侍卫,模样急匆匆,魏函青拦下问一句,才发现钟华甄被张老夫人找着去张府。 魏函青顿时一惊,连忙过去打算先把这个孙臻拦下来。 李煦下午去神武营巡视,不在京城,钟家和张家是有矛盾的,孙臻刚来京,或许不知道,这要是闹出事,指不定李煦得气成什么样。 但他迟了一步,等赶到张府下轿辇时,钟华甄刚好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恰好撞上,都愣在原地。 夏日炎热,傍晚不停有虫鸣,钟华甄脸上带着薄纱,穿身雪青衣袍,双眸微微皱起,想的是他怎么在这。 魏函青则是和钟华甄作对多年,一看到对方,几年前那种浑身咬牙切齿的不对劲又涌上来,他下意识就喊道:“钟华甄?你怎么还活着?” 张府外有钟府的车队,钟府侍卫在一旁护着。 如果是以前的钟华甄,会呛他两句,但她现在身份是孙臻,没见过魏函青,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她站在张府门口上下打量他,然后转头看向身边带来的侍卫,手中玉骨团扇轻摇,细声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