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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她那只手安抚他。 但李煦要转过身时,动作却又被钟华甄制止了,他顿在原地,问:“怎么了?” 她的额头轻抵住他宽厚后背,同他道:“谢谢。” “华甄,不要跟我说这种空话,”他下巴靠着自己手臂,声音低沉下来,“出什么事就说,要是瞒着我被我发现,我定要你吃苦头。” 钟华甄叹口气,她帮他擦背,道:“我小时候总是做梦,梦见自己被突厥掳走,然后做了别人内应,事情曝光后逃不快,被人杀害在一个打雷的雨夜。” “这种梦有什么好信的?”李煦鄙夷道,“你以后做梦,把我加进去,让我去救你,帮你把那个人杀了。” 钟华甄忍不住笑了笑,道:“你也真是霸道,我做个梦还得加你进去?” “大概是长公主以前总在你面前说威平候怎么怎么威武,结果你胆子小,就被吓到了,”李煦说,“放心吧,我以后比你父亲还要厉害,你想我就行了。” 钟华甄有时候觉得他这个人自大到没有底线,可前世的记忆又在告诉她,他所说所做的,都会成为事实,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你事情应该一直都很忙,今天赶来救我真的谢谢了,”钟华甄轻轻捧水浇到他背上,“你睡会儿吧,我待会叫你。” 李煦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待会还想赶回军营。 可他们两个似乎很懂对方,李煦最近真的累,他只是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经眯过一觉。钟华甄穿好干净的衣服,坐在池边看他。 池子里的水一直是热的,李煦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问起钟华甄时,却只有半刻钟。 李煦伸个懒腰,道:“看来我还是太信任你了,你要不然去军营同我睡觉得了,这样我休息时间就不用浪费那么多。” 门已经打开,南夫人在外整理钟华甄的东西,就差把耳朵塞进浴间,但她人老了,听什么都有点模糊。 钟华甄给他拿来干巾布,跪坐在池边,递给他,道:“你上来吧,也别想着拉我下去,我才刚淋过雨,不想再弄湿身体。” “谁稀罕。” 李煦哼出一声,自己上来。屋里灯光昏暗,他接过钟华甄手里的东西,当她面随手擦完身体后,又把巾布丢到她手里,去木架子旁穿上自己的衣服。 钟华甄全程不敢看他,但李煦却又走到她面前蹲下,让她仰起头。 “做什么?”钟华甄不解,但她还是照做了,南夫人帮她贴了细小喉结,李煦就算摸也摸不出奇怪。 他倒也没关注过她的喉结,只是手撑着地,身体前倾,直接去咬她下巴。 钟华甄嘶疼,身子往后退,“你干什么?” 南夫人连忙进来。 李煦却伸手捏住钟华甄下巴,低头借着灯光看到一圈很细的牙印,知道明天就会消,道:“半年前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别以为我不记仇你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可是半点力气都没用。” 第52章 李煦记不记仇另说, 至少他力气大是真的。 钟华甄坐在床上,轻摸自己下巴, 嘶哑了一下, 南夫人过来给她涂药, 皱眉道:“太子殿下行事着实不考虑后果, 贸然闯入与你共浴, 竟还咬你,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李煦手上还有事, 他本来打算回军营,到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直接在驿站中辟一间安静的屋子,办起事。 “这又不是大伤口, 无碍, ”钟华甄微仰起头让南夫人方便些, “他最近应该很忙, 能抽出时间跑来救我, 不错了。” 南夫人神色迟疑,问:“他方才当真没看什么?” 钟华甄心想他确实是什么都没看到,但她把他看个精光倒是真的。 这人哪里都是雄赳赳的,一身结实的腱子rou, 连后背都是健壮, 充满力量的美感, 让人心底产生一种安全感。 “以他那种性子, 恐怕是觉得我哪里有问题, 所以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露身子,”她开口说,“军中戒律多,他素来不亲近女子,就算察觉,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她说得轻巧,可南夫人却依旧心有余悸,“老奴在外边吓得心惊rou跳,亏了世子聪明把他哄睡出来,要不然后续无法收拾。” 钟华甄什么也没说,这事不是她聪明,只是李煦信她。 他好像变了一些,换做平常,他肯定会直接拉她到他里,再不济也是做模做样说两句,再趁她不注意闹她。 这般四处处于危机下的环境,他轻易就被她哄睡,倒让她心中先涌出不敢相信。 明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就算最近说过话,那也是在半年前的东顷山,平日也就只有书信的往来。 “世子身子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胸口束着难受,”南夫人涂好药,把药盒收进随行携带的檀木匣,又去检查门和窗是否锁好,“等回去的时候,也该入冬,世子多穿一些。” 钟华甄轻叹道:“说来我有些想母亲和小七,小七还小,才刚学会坐,总是要我抱,可怜巴巴掉眼泪,谁看了都心疼。交州一战未平,我走不像话,若是等我回去东顷山,恐怕他都已经学会说话,不知道还认不认我。” 见了李煦她是高兴的,可在他身边风险太大,她还不想冒。东顷山的日子要平静得多,她着实厌倦了血腥,只想平安护住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