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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不见,高了不少,长得跟薏娘子越来越像了。这些年在东玄想过叔叔没有?” 苏缱未做声。 对方笑声愈加恣意:“就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想我!不过拉尔叔叔可是想你想得紧呐。这不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来东玄看你了。” 裴拉尔一出现,整个夜宴上的气氛都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大臣们,个个都噤若寒蝉,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响屁都不敢放一个。 唯有苏缱翛然依旧。 他看着裴拉尔,手拄着头靠在桌案上,莞尔一笑,眉里眼里皆是无限春色。疏懒的身姿像是一只抻懒腰的猫儿,怡然美妙,如果忽略另一只一直压着红烧肘子的手,还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苏缱笑道:“确实很久了,恍如隔世,都让我有些激动难耐了。” 苏缱这一举措,让裴拉尔有些恍神。惊艳的同时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他方才口中的薏娘子就是苏缱的生母金薏之,当时金薏之被送到歧夏后,虽顶着一国之后的名头,地位也就跟红罗帐的军妓无异。 非要说区别也就是接待的人不同,都是朝中的达官显贵。 等王上玩腻了,就会送给自己的各个手下。 而他这个人天生对女人毫无感觉,反倒是对金薏之一直带在身边的苏缱很感兴趣。 只可惜那时候苏缱还太小,加上金薏之又护得紧,每次他只要稍微逗弄几下,苏缱就吓得大喊大叫,金薏之听闻哭声立刻扑过来要跟他拼死拼活的,所以他也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本以为这次来了东玄,就可以直接将这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吞吃入腹,没想到对方竟完全不怕他似的。 只是七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裴拉尔掩住狐疑的神色,看着盘中的红烧肘子,不住笑道:“原来小缱还护食的很。若是喜欢改明儿叔叔请你吃一顿全猪宴怎样?东西各国,煎炒烹炸,应有尽有。只有叔叔和小缱两人,一直吃到你小嘴嚷嚷着不要了吃不下为止,如何?” 裴拉尔的嗓门天生就很大,他这么一开口,声音百步之内的人估计都能听见。 而且这番话故意带着那种暗示性的语气,周围原本不想懂的大臣都被迫明白了。 如此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是对着本国的太子,这歧夏使臣也太不将东玄的皇威放在眼里了! 这时有些刚正不阿的朝臣开始坐不住了,起身刚要去劝阻,就被一旁的同僚按住了胳膊,使眼色低声道:“疯了么你!没看到刚才凉王都离席了,连他都不敢出头,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你不要命,你全家老小还想活呢!”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被侮辱啊。” “那就别看!把头低下,将眼睛闭上!” …… 苏缱看着裴拉尔弯起唇角。 “我想你是误会了,不是我爱吃,而是我皇叔爱吃,我答应给他留着的,所以这道菜谁都不能动。而且你一见面就自称叔叔让本殿很尴尬啊,本殿的皇叔只有凉王,至于你,” 苏缱用筷子戳了戳肘子上的皮rou,轻笑道:“也就配给它当叔叔。” 周围人听到苏缱的话,一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喘,裴拉尔那五大三粗的身材,一拳头下去估计能把苏缱的头打扁。 可明知苏缱现在处境危险,却依然没人敢上去阻拦,就连刚才愤愤不平准备出头的大臣,也跟着同僚一起垂下头闭上了眼。 这才是人性啊。 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与危险抗衡时,人首选想到的都是保全自己。 裴拉尔看着苏缱,不怒反笑:“看来在东玄这些年苏北凉真是没少教你啊。羽翼未丰就敢张口咬人,就是不知道你这张小嘴今晚能塞下多少。” 说着,裴拉尔就要去摸苏缱的唇角。还未触及,一只手突然从后方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 五根手指纤细柔软,却力道惊人,玄色衣袖松松垮垮的搭在白皙的手腕上,黑白相衬,格外分明。 看着站在裴拉尔身后的人,苏缱在袖子里握住白夜刀的手一下松开了。有些诧异道:“皇叔?” 苏北凉整张脸都带一层rou眼可见的寒气,看着小太子,语气微冷:“不是告诉你有事叫皇叔么。” 第15章 夜色茫茫,周围人借着昏黄的灯光纷纷将视线转到苏北凉身上。 那可是歧夏使臣,美其名曰是来帮东玄治理国家富庶天下,实际上就是奴隶主来殖民地享受供奉的,稍有不如意,裴拉尔随便编排个借口上报给歧夏君主,那边就能立刻派兵把东玄踏平了。 对于这么一个监察者,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凉王居然敢当面制止对方。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比起皇上,他倒是更像太子的亲生父亲。 那些大臣在佩服苏北凉勇气的同时,又着实为他捏了把汗,照这么下去,今晚凉王怕是无法全身而退啊。 苏北凉站在一旁,给苏缱使了个眼色,小太子立刻会意的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裴拉尔冷笑一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他抬头看向苏北凉,狭长的眼眸中折射出绿幽幽的暗光:“凉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没告诉你要怎么招待使臣?还是说,这就是你们东玄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