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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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jian臣的小情诗》/ 残星 这声音在外面响起, 所有人都愣了, 萧诗晴预感到事情不对, 也停下了脚步。 府中侍卫立刻把那男子围了起来:“何人在此撒野?” 男人红着眼, 全身颤抖着,冷笑:“严世蕃还准不准备娶陈书月?若是准备, 就赶紧送份挽联过去吧!” 有人预感到不对:“陈姑娘怎么了?” 男子咬着牙道:“书月听闻严世蕃的荒yin行径,宁死不屈,昨晚已在府中自尽了!” 听到这话,红葭和萧诗晴也对望了一眼。 陈书月死了? 她们心里都明白,眼前这书生如此激动, 恐怕就是陈书月那传言中的相好柳盛。 在心爱之人丧命的悲痛之下,柳盛也被冲昏了头脑,居然敢直接到严府门口质问。 红葭上前一步, 冷笑道:“先别管陈姑娘是如何死的, 这里可是严阁老的府邸, 你在门口肆意大呼小叫,是不想要命了吗?” 男人似乎就是要把这条命豁出去了, 也不想跟红葭废话:“赶紧叫严世蕃滚出来!书月这么冤枉地去了, 这条命他赔是不赔?” 萧诗晴心里“咯噔”一下, 新娘子死了,柳盛悲愤之下来到严府讨说法,为得就是让严家下不来台, 无形中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了严世蕃。这时必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可严世蕃这时候在青楼呢, 何况按他那个跋扈倔强的性子, 也肯定不会顺着柳盛的意思做啊。 想到这儿,萧诗晴上前一步:“陈小姐的死又不是严世蕃的错,按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严世蕃逼迫陈小姐自尽的?陈家若有本事,就别攀附严府的权贵,攀附上了,反又来怪罪我们。你身为陈小姐的相好,不但没能保护她,让她嫁了一个不想嫁的人,反而在事后出来怪罪严府,这样不明不白的帐,严府可从来不认!” 话音一落,红葭瞪大着眼睛望着萧诗晴。这萧姑娘怎么突然帮少爷说起话来了? 柳盛打量着萧诗晴,怒极反笑:“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严世蕃的妻妾也跟他一样,如此不要脸。居然帮着一个yin贼说话,你的良心都丧尽了吗?” 见萧诗晴的着装打扮,柳盛想当然地就把她看成严世蕃的侍妾了,这话真把萧诗晴的嘴堵住了。还是红葭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 这时,被侍卫叫来的管家严冬终于赶来了。 严冬一见萧诗晴,便低声道: “萧姑娘,红葭,你们怎么在这呢?快回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红葭性子虽然嚣张凌厉,但机敏且识大体,她毕竟只是个丫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听严冬的话,点了点头。 萧诗晴还想跟柳盛再辩论几句,硬是被红葭拉着走了。 *** “萧姑娘,真想不到啊,你居然会帮少爷说话。” 两个人走在回思清院的路上,红葭对萧诗晴道。 其实萧诗晴自己也想不到,那些话语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了,她道: “我只不过觉得,严世蕃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不堪。” 红葭一愣,随即笑起来:“那姑娘可就不知道了。少爷的好心,向来只是对咱们府里姑娘的,若是对外人,可是不知要阴险多少倍呢。” “我知道。” 萧诗晴闷闷地答了一句。 红葭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 萧诗晴摇摇头。 经过方才的事,她心中也不知怎么积了些愁云。 其实,这也是令她烦闷纠结的地方。她毕竟和严世蕃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深知严世蕃的名声险恶,可她有时候又觉得他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何况,严世蕃毕竟供她吃供她喝,给她提供了当今年代几乎最奢华的物质生活。 若不是严世蕃,自己穿越到大明绝对是要饿死了。 这么一来,她便对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了。 可今天的事确实是严世蕃不对,结婚前一天,还跑到青楼不醉不归,把人家新娘子放到哪里? 萧诗晴摇摇头,思绪又回到陈书月的事情上来。 婚是结不成了,看这样子,柳盛若不讨回严世蕃的说法也不会罢休。这会儿严嵩和严世蕃都在外面,严冬暂时去稳住了局势,等严世蕃回来,再看事情怎么处理吧。 *** 今天下了朝,严世蕃便被一众高官子弟拉到了酒楼庆祝。 因着明天就要娶陈书月,他心情本不太好,却也免不了客套,拗不过众人盛情难却,被硬拗在座位上灌了好几盅。 一路被轿子抬回了府,严世蕃头有些昏昏沉沉,觉得乏了。 一想到府中那些擦着胭脂俗粉的脸,他不自禁蹙了蹙眉,心里也染上些许烦闷。 他不喜欢那样的人。 他喜欢的女子类型,也绝不是如她们那般的。 严世蕃虽没有在国子监读过书,但晓畅典籍,对于写青词写文章都是一把好手,他懂得那些风花雪月,那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真情。 他不是没渴望过真情,只是这对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太难了。他生来就有显赫地位,很多女子接近他都是带有着某种目的的,即使有真情,也会变得不再单纯。 一想到那个陈书月,严世蕃心里就透不过气儿来,心念一动之下,忽吩咐严辛道:“去思清院。” 少年在外面答了一声“是”,轿子已经转了方向。 当严世蕃看到少女开门口那清明的眉眼,心里也不觉一轻。 萧诗晴却是没什么好脸色,蹙了蹙眉道:“严世蕃,你怎么来了?” 严世蕃见她这幅态度,心里也是上来了一股气,直接走进了庭院: “怎么,我进来坐会儿都不行?” 虽然他和萧诗晴总是吵架,但他已渐渐发现,和她相处之时,亦是能让自己放松的时候。 萧诗晴与他没有夫妻的捆绑关系。每当面对靖娘那些人,他就有点想念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他甚至艰难地承认了他需要和萧诗晴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他和她也总共见不了多长时间,还总是吵架,可只有那时他的心情是放松的,愉悦的,也只有她,能让自己舒心片刻。 不知何时,她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纯净的小角落。少女身边没有阴谋,没有政治上那些虚假丑恶,就像一块纯净的水晶。 那是他从朝廷回来唯一的松心处。 所以他这时即使生气,也是佯怒。 萧诗晴抿了抿唇:“……严世蕃,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他抬眉。 “陈书月死了。” 少女的声音有点冰冷,不带丝毫平日的感情。 严世蕃怔住。 望着她,没说出一句话。 对于陈书月的死,严世蕃确实不知情,他今天在青楼玩了一天,严府下人碍于他的威势,也都不敢去打搅他,告诉他这件事。 正在这时,思清院门开了,严冬躬身跑进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严世蕃沉默。 “少爷,出了点小麻烦。”严冬躬身陪笑道。 严世蕃淡淡瞥他一眼:“陈书月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强迫她嫁给我,莫非我就得迎着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将她娶进家门放在枕边哄着才好?” 话音一落,他突然意识到萧诗晴还在这里,不禁看了她一眼,想到在她面前暴露这种感情,他心里总有点异样。 “少爷,您都知道了……”严冬一愣。 “现场当时怎么说?”严世蕃抿了抿唇,打断严冬。 严冬笑了笑:“好在我及时赶过去了,没让事情闹大,对于那个柳盛,呵斥了几句,总算把他赶走了,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说。” 萧诗晴在一旁没出声,不过她心里知道,严冬的手段,肯定不止“呵斥几句”这么简单。 严冬看了眼萧诗晴,又笑道:“对了少爷,当时连萧姑娘,也在帮着您说话呢。萧姑娘说,这笔糊涂账,严府绝对不认。” 严世蕃看了眼萧诗晴,语气轻佻: “哦,你还代表上严府了?” “我……” “你做得对。”没等她再说,严世蕃便断然道,“这笔糊涂账,严府可绝不会认。” 萧诗晴没说话。 “当时府外的人多吗?” “不多,但有几个朝廷要员,本想着拜访您和阁老,还是让他们看见了。” “好啊……”严世蕃冷笑,“那个柳盛不明不白把帽子扣在我头上,一定得让他得到教训。严冬,这事接下来你不要插手,我会亲自去办。让这柳盛明白,在严府门口坏我的名声是什么后果。” 萧诗晴见严世蕃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忍不住道:“严世蕃,你是不是因为陈书月不用嫁给你了,你很高兴?” 严世蕃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很高兴啊。” 萧诗晴有点看不下去了:“柳盛是不对,但那还不是因为你在娶陈书月前一天还上青楼,逼得人家自尽!” “我怎么了?她既然要嫁过来,连我的为人也不了解?本来就是攀权附贵,还要求像普通人家那样一生一世么?” 严世蕃本来是来萧诗晴院子里清静的,如今萧诗晴也在指责他,让他心里也有点烦。 “可是……” 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严世蕃打断,他黑眸中有隐隐的怒意:“萧诗晴,是不是近些日子我对你太客气了,连你也来指责我?” 听着这语气不对,萧诗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没有……” 少女的声音小了下去,严世蕃黑眸直盯着她,两人僵持半晌,谁也没说话。严冬在一旁更是插不上话。 严世蕃最后长出一口气,对萧诗晴道: “好好在院里待着,不该管的别管。” 留着这句话,便带着严冬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