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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看上大人了。 又是一个被大人皮囊迷惑的女子。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阮呦面色倏地一下苍白,她啪地一声打落他的手,落荒而逃。 身后的锦衣卫还在笑。 阮呦憋着泪,那不是阿奴哥哥。 阿奴哥哥不会那样轻佻地对她。 “呦呦。”阮雲连忙过去,将她护在怀里安慰,心中一阵后怕。 “哥哥我们走吧,他不是阿奴哥哥。”阮呦垂着头。 “好,好,我们走。”阮雲牵着她的手,轻轻搓着冰凉的手,想让她暖和些。 陆长寅看着相拥离开的两人,觑了觑狭长的眼睛,眉心闪过不愉。 阮呦已经十六。 即便是兄妹,也过于亲密了。 “笑够了?”他的嗓音磁沉带着清冷,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身后的人心神一凛。 身后的气氛皆是一静。 陆长寅垂眸看着泛红的手背,又想起那双带泪的杏眸来,阖了阖眼,他活该。 他更希望阮呦拿刀刺他,刺死了他,才能绝了他一见她就疯狂想将她锁在身边的心思。 那样肮脏的心思。 天越发的凉,叶千户领着锦衣卫们站得笔直,垂下头皆闭着嘴,不敢斜视,生怕惹恼他。 “速去办事。”陆长寅狭长的黑眸看不透情绪,淡淡地瞥他们一眼,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一挥马鞭,宝马嘶鸣一声,腾空而起,朝着皇宫驰骋而去。 “属下恭送大人!”等到马蹄声渐渐消失不见,锦衣卫们才敢抬起头来。 “快点押送东市,别辜负了大人的期望,此事决不能出差错!”叶千户面容带了一抹凝重,他弯腰捡起陆长寅的绣春刀,擦干了血迹收好,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 阮呦扶着门槛干呕着,呕了好久,白莹莹的小脸由白转青色,呕得直掉眼泪。 阮雲知道她这是被吓坏了,上一回在汴城,偶然撞见锦衣卫办案,看着张老太爷人头落地,呦呦也是这样的。 又是干呕,又是哭,夜里梦魇,生生吓病了一场。 她本就是娇养大的,连看杀鸡都怕,哪里受得住这样血腥残暴的画面。 阮雲心疼,紧紧捏住拳头,心里更恨了锦衣卫几分,尤其是陆长寅的那张脸。 已经过去三年,脑海中的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人确实与阿奴有七分相像。 “哥哥,没事的——我缓缓就好了。”阮呦下巴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哥哥别告诉娘她们,不然会惹得娘担心。” 阮呦擦干眼泪,菱唇泛白,还轻轻颤着。 “好,哥哥不说。”阮雲见她似乎缓了过来,才松一口气,扶着她回阮家。 阮呦这会儿腿软,整个人都是靠在阮雲身上的,但她瘦,没什么重量。 李氏她们正在整理着行礼包袱,瞧见他们进来,眼看阮呦的面色不对,心底就一咯噔,慌起来,“这是怎么了?呦呦哪里不舒服——” “没有,娘,我就是有些冷。”阮呦抿着唇笑,却笑不怎么出来。 李氏虽然担心了一会儿,见阮雲点点头,也就松了口气,“那赶快去屋子里添件衣裳去,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快去快去,别在院子里杵着。” “欸。”阮呦进了屋子里。 阮雲见她无事,也才真正放下心来。 夜里,阮呦裹着被子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盯着跳动的油灯。 她不敢入睡,一闭眼就想起那地上滚动的头颅,飞溅的颅血,和无头跪地的身躯,以及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眸。 白天看见的人是阿奴哥哥吗? 三年不见,他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了,白天的男人有些像阿奴哥哥,却又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说不出,却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或许只是长得像吧,阿奴哥哥怎么可能成了活阎王呢,怎么会成为高高在上,草芥人命的人。 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戏弄于她。 阮呦直到三更才阖上眼,半夜里忽然发起热来,烧得guntang。 阮家连夜去敲了仁心堂胡大夫的门。 燕京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都藏着人,没有谁知道他们在何处,阮家求医的时候,赵乾同宋悟正在暗处盯着胡大夫这一家,想起白日那个拦马的女子来,两人相视一笑,目露玩味,掏出怀里的小纸条写写画画。 — 燕京处在北地,到了这样的寒冬,鹅毛大雪乱舞飘絮,凛冽的北方呼呼作响,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 守在都指挥使府门口的锦衣卫见策马而来的陆长寅,连忙行礼,等他从马上下来,才上前接过缰绳。 府中灯火通明,不时有锦衣卫进进出出,见到他的人都恭敬地行礼,陆长寅只轻轻颔首就径直回了办公的地方。 毛皮上沾着雪,一踏进烧着银霜炭的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雪花顷刻就化了,他伸手解开颈部的丝带,一旁的仆从归亓殷勤地伸手接过。 “大人,今日的消息已经全都送过来了。”归亓恭敬地道。 陆长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案几上堆满了信报,包罗万象,诸如: “薛家二爷养了个外室,就置办在玉林街,已有孕三个月。” “秋明谢家嫡长孙回京了,要退陶家的亲事,谢家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正处于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