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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羡词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秦牧云的字迹,那小字清逸隽秀,让人看着都觉得灵气逼人,扉页还有秦牧云的母亲周乐清的题词。 然而赵羡词却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秦牧云会给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如果没记错,这本诗册应当是秦牧云一直带在身边的,后来两人熟识了,赵羡词还在诗册上替秦牧云抄录过诗词,现在竟然被秦牧云拿来送她了?! 赵羡词愣住,脱口而出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受得起!” “一个诗册而已。”秦牧云说,“莫非jiejie是嫌弃它?” “不不不,”赵羡词连忙摇头,“这……这扉页可还有……” 秦牧云说,“若非如此,怎显心意?才不枉jiejie送我这故土之味。”说罢,她便怏怏的露出倦容。 望珠赶忙问,“小姐可是累了?” 秦牧云微微摇头,“无妨。” 知道她向来身子弱,赵羡词便道,“我初来府上,还有许多琐事未清,既然meimei身子不适,不如先去休息,来日方长,我们晚些再叙。” 周文英道,“也是,你刚来,一路舟车劳顿,合该好好歇歇才是。牧云身子不好,咱们也不多打扰了,左右大家住在一处,不急这一时片刻。” 秦牧云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如此也好。” 几人就此散了。望珠看见秦牧云有些出神,上前扶住她道,“小姐,您没事吧?” 秦牧云抿抿嘴,轻声道,“我好像又扫兴了。” “小姐这可真是多想了,”望珠劝道,“本来那赵家小姐就是刚到,也该休息休息。”又说,“说来奇怪,我以为只有小姐您才会想出用琼花柳做香囊的法子,没想到远在南省的赵小姐竟然也能想到!” 秦牧云眼神一顿,捏着手里的香囊就陷入了沉思。 琼花柳做香囊确实是秦牧云在扬城时想出的新奇主意不错,但自从这种做法在扬城传开后,许多官家小姐也学着秦牧云的样子做起琼花柳香囊来,虽然流传不广,传到南省很难,但保不齐像晚晴说的那样,有扬城客商拿这种奇巧物件讨赵家欢喜,也在情理之中。 何况看赵羡词的模样,也不像对这香囊很了解的样子。不过——秦牧云扯动嘴角,赵羡词这人向来心思深,最会讨好人,特地打听了自己的喜好找来这香囊也未可知。 秦牧云眼眸低垂,不由将那香囊捏得紧紧的。 可惜赵羡词这人,不管看起来多么温柔贴心,心里都是冷的。要不然,也不能就那样狠心地在自己病重之时嫁给了周雪津。 临死都未能问出那句话。秦牧云眼底起了波澜,赵羡词,你不是看不上周雪津吗?你不是只想守着季馥兰过一生吗? “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定要将你娶回家去,日日好生供着。” “娶我回去,供着我?” “可不是,若不供着,你这张嘴定会生生把人气死!” “哦?若你用心供我,嫁娶一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你这丫头,不知羞呢!” “jiejie倒是知羞,满口净是娶我嫁我。” “你——你这张嘴啊!真真叫人又恨又爱!” …… “云儿,莫怕,就算——就算日后老太太仙去,你还有我呢。” “这府上一大,人心就容易乱。但左右与我们无关,这一隅天地已可让你我容身。” “倘若有幸守着母亲过一生,你若不嫌弃,日后大可与我蹉跎余生。” …… 言犹在耳,却物是人非。 ——赵羡词,你往日说的那些话,可有半点真心? 秦牧云突然猛烈咳嗽起来,那心尖上似乎泛起了血腥气,直冲喉间而来。 望珠吓得连忙倒了茶水,却被秦牧云推开,“没事。”她咳了一阵,咳得面色泛红眼神却愈发冷淡,“走吧。” 她至死都没再见到赵羡词。 从以为府上是为自己和周雪津成亲做准备开始,秦牧云就心急如焚,满腹的话想跟赵羡词说,却死活等不来人。于是撑着病重的身子几次前去找人,可赵羡词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不来看她,甚至连人也找不到。 她忧思深重,病情愈发不可收拾了。府上老太太着急的很,说要为她冲喜,秦牧云甚至都没有反驳的力气。所以后来知道原来周雪津要娶的人不是她,而是赵羡词,秦牧云都不敢相信。 老太太一直中意自己和周雪津的婚事,秦牧云蕙质兰心,早几年不懂,但渐渐通人事后就明白父母将她送往周府的因由,也看懂了老太太对自己过分疼爱的原因。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在自己那样病急的关头让周雪津娶了赵羡词为自己冲喜? 真是再荒唐不过了。 思及此,秦牧云至今仍是一口怨气盘在心头,挥之不去。 上辈子,秦牧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抛头露面与那些男子交锋,以至于赵羡词屡屡被那个混账哥哥赵麒年气红了眼睛。她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温柔可亲的赵jiejie,却万万没想到,最后赵羡词一声招呼不打就嫁给了周雪津。 甚至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际也不曾来看过一眼! 是谁言语之间总说看不上周雪津的?想来不过是托词罢了。 倒是秦牧云自己,虽然自幼与周雪津同进同出,感情要比其他人深厚些,但若谈婚论嫁,却总是差了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