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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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没有想到贺终南会如此痛快的放自己离开。 厉奉离激动之余,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嗯?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看着对方俊俏的小脸蛋,听着这舒心问候的话语。 贺终南感到内心一阵舒坦。 看看,清心咒果然有奇效。 每次只要自己对对方用了,这莫名舒缓的心态就会维持好久。 大概是春风拂面,内心实在舒服。 果然,连天姥派的小公子也败在了清心咒的魔力之下。 贺终南此时暗暗夸赞自己聪明,如此一来,厉奉离带着这般良好的心境回去,只怕在他爹面前也会为自己说上一番好话了。 她想到这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厉奉离一脸懵逼。 “没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找路回去吧。我还有大事要做。” 贺终南转身向灵渊谷的方向走去。 厉奉离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有了些许淡淡的遗憾。 他踟躇了片刻,还是大声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贺终南头也不回的向前离去,直接举手背对着他挥了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浮云山贺终南是也。” 贺——终——南—— 厉奉离在心中默默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牢牢将它们记在了脑海里。 后会有期—— 看着贺终南远去的背影,厉奉离默默念道。 此番境遇,虽然远远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可是不知怎的,此刻他的心里竟然些许有了些微微的甜意。 这淡淡的蜜意涌上心头,似微风拂面,十分清爽。 这清心咒,果然是好舒服。 厉奉离想着,想必自己的此番心境,也是由清心咒引发而来吧。 抛弃杂念,他转身向天姥的方向走去。 抓紧时间,自己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家。 竹林深处,天色隐隐开始有些晦暗深沉,光景淡了下来。 天快黑了。 白稷和风狄生却仍坐在棋盘面前,一动不动。 这场对弈,还没有结束。 白稷对着眼前之局苦思冥想,却还是找不出破解之道。 风狄生也是一样,如今黑白二子势均力敌,双方局面胶着,无上无下,无左无右,除了浪费时间之外,再无其他的意义。 风狄生心中忐忑,如此下去,实非良策,需得尽快找到破局之道才是。 白稷已经停了许久,可是手中的棋子却迟迟未能落下。 他也在穷尽心思,寻找对方的破绽。 白稷心中清楚,他与风狄生之间的实力之决,也与这棋盘一样,难分高下。 至少目前看来,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冒然出手,只怕是双双殒命,不得善终。 时机,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 白稷在苦等这个下手的机会。 灵渊谷内经过连日厮杀,此刻倒是静的可怕。 此处更乃是灵渊谷的纵深之处,平时就无人踏入,此刻更是安静如末日。 世界瞬间仿佛被清空,只留下了白稷和风狄生二人。 远处的暮色沉了下去,夕阳终于落下了山头。 最后一抹亮光也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完全浸润在了黑夜之中,不见分毫。 唯有白子透出些许温润的光芒,隐隐发着暗光。 两人仍旧如木桩一样的坐着,没有丝毫挪动。 黑暗中传来“啪——”的一声,那是棋子落定的声音。 白稷终于下出了手上的那一子。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风狄生攻来,在他看来这是绝佳的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 他相信此刻是风狄生最弱的一刻,他算准了这一点。 风狄生丝毫未动,静静的受了他这一掌。 没有丝毫挪动,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白稷心生困惑,缓缓将手掌移开。 眼前之人,突然开口,对着白稷念道: “依阴阳五行数术,五星列宿,天皇太一,星辰之下,章表之仪,各有本性,奎梧之理,远之近之,乎之眠知,暌违不出,并连之理——” 他突然双手夺将而出,使出手印,对着白稷的面门正叩下去。 一切犹如电光火石,转瞬之间,全然而生。 白稷只觉自己仿佛石像一般,无法移动。 突然心头一阵剧痛,犹如惊涛拍岸,礁石涌聚,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白稷愣住了。 这感觉—— 他清楚的明白,这明明是自己的功法才能打出的效果。 没错,凡是中了自己这套惊涛怒掌功法之人,心头犹如万涛拍岸,压力骤生,心乱如麻,如若对方太弱,甚至有可能当场吐血而亡。 为何,自己刚刚明明将这一掌打中了风狄生,他却丝毫无事,甚至还将结果反噬在了自己身上。 白稷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月光自枝头落下,稀疏的洒在地面之上。 有一束淡淡的光,映照在了风狄生脸上。 他平静如斯,看不出丝毫异动。 只不过嘴角微微渗出的那一丝血,还是出卖了他。 白稷认真的盯着他看,没错,他的确中了自己的功法,千真万确。 可是为何,局面会变成这样。 长长的沉默之后,白稷终于开口: “你刚刚对我念的,是什么奇门异术?” 风狄生似乎料到他早有此问,淡然一笑。 他嘴角的血痕在月光之下显得尤为凄凉。 “我正要敬告白公子,切莫轻举妄动,否则,会比此刻难受千倍万倍,如若不信,尽管一试。” 白稷不是傻子,当然听的出来,这句话不是凭空威胁。 只不过,此刻风狄生的脸色比自己看起来更加糟糕。 他只是好奇,刚刚那一瞬间的转瞬之机,想必风狄生也看在眼里,急于出手。 可是那一刻,他居然纹丝未动,宁愿挨自己那一掌,也要念出那句咒语。 他到底有何必胜的把握,才敢出此下策。 白稷挣扎着想爬起来,不管战局如何,他都想搏上一搏。 更可况,他决定赌一把。 中了自己惊涛怒掌之人绝不可全身而退。 白稷正在暗自用功之际,忽觉心头一阵绞痛,此力突然而至,仿佛闷头一棒,打的他喘不过气来。 白稷用力捂住胸口,面容痛苦的看着风狄生。 风狄生双眼凝视于他,虽然表情平静,可是嘴唇紧抿,似乎也在忍受内心的百般苦楚。 白稷终于缓过神来,用力怒吼道: “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咒?!” 风狄生轻轻站起,径直走到匍匐在地的白稷面前,将脸靠近,自上而下轻蔑的扫视了他一遍,方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过是区区锁心咒罢了。” 锁心咒? 这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白稷的脑子一片混乱,心中只觉痛苦万分。 风狄生站立起身,长身玉立,双眼平视远方。 他语气平和,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锁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