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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不过是替一个关系更好的朋友隐瞒另一个关系一般的同学,不见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梁榕易说完又补充道:“赶紧走吧,你不用急着解释。” 阕云柯瞄了一眼江曜川手中的手机,电话还未挂断。 江曜川跑出去老远又转回来对着梁榕易鞠了个躬,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爱情面前,友情常常成了次要的。这没什么毛病,古往今来重色轻友甚至出卖朋友又或者用朋友寻开心的多得多。只是梁榕易没想到,他潜意识里至少是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对自己的。 梁榕易端着的碗遮住他半边的脸,阙云柯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好轻声走过去蹲在他的前面。 带着暖意的手贴在膝盖上,梁榕易才回过神来。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相信,当初林薇转学的关系还是我帮忙找的呢。”梁榕易把腿往阕云柯怀里伸了一些,含糊道:“脚踝也按一下,刚好像扭到了。”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报应迟早会找上门的。”阕云柯一边按一边说道。 梁榕易撇嘴笑了笑,这语气跟他外公外婆常说的一模一样。 “现在怎么办?”阕云柯状似无意的问他,实则手心里都是汗。 “管他呢?”梁榕易摆摆手:“坑我钱,想都别想。” 梁榕易这话才说完,他搁在旁边的手机紧接着响了一声。 阙云柯在梁榕易的眼神示意下,把手机拿了过来,上面是一张图片,发信人是未知号码。 梁榕易盯着图片看了会儿,终于没忍住大骂了一句。 照片上是初中的时候,他的旁边站着的女孩正是柳琉。昏暗的病房里,他们似乎是在低声讨论些什么,头和身体都挨的很近。 紧接着又收到一条短信,未知号码发来了一串数字,问他是不是他外婆的电话号码。 梁榕易点开号码就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嘶哑难听。 “你什么意思?”梁榕易压住怒火,语气里已是深深寒意。 “我在小琉手机里找到的,谁知道她们一直都有联系。”男人像是笑了笑又说道:“本来我只想要八十万,现在我要一百八十万了,可以吗?梁少爷。” “你别打扰我外婆休假”梁榕易压着声音说道:“至于钱嘛,你有命就来拿吧。” “这你就说笑了,这些年我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命不命的不重要,但是方总的死因倒是挺重要的,你应该比我还记得清楚吧?” “你是谁?”梁榕易心下一寒,全身都像是坠入了冰窖里,握着手机的手指颤微着抖的厉害。 阕云柯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要去拉他却被他推出去了老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梁榕易已经抱着头跑上了楼。 他的手机在他爬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滑了下来,但他没回头,只是一个劲的往自己房间里跑去。 手机里的男人还在说话,他说:“精神病可是治不好的哦”。 阕云柯呆在原地,那边没有再发出声音,但也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第22章 没病 梁榕易砰一声甩上卧室的门,惊得在旁边玩球的柳飘飘蹦起来老高之后又躲进了半开着的衣柜里。 窗外乌云盖了半边天,有向远处继续延伸覆盖的趋向。梁榕易紧盯着柳飘飘躲进的柜子,嘴角扯开轻轻啧了一声。 这雨前的景象倒与多年前的某一天一样,暴雨将临,狂风乱嚎。他这个时候已经静了下来,微微向门边移了移,又自嘲般的挪到了窗边。 他只不过是突然想到阕云柯会不会被吓到,后来又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无关紧要,债主与小工的关系,算不得什么。 许是外面暗下来的天空作祟,梁榕易鬼使神差的推开窗户,狂风像是终于寻到了发泄的口子一般猛烈的灌进来,靠在墙边的窗帘一下子就缠在了他的头上。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与当年并无二致,就连触感都近乎相同。 这么一瞬间,他终于信了自己有病。 梁榕易从小就讨厌医院,一开始只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难闻,再后来又觉得医院是世间百态中负能量最多的地方。进了医院,便是哭着出来的多。无论多么光鲜亮丽绅士风雅的人走进去,都是满头大汗挤着排队,跟一两个越线的人争吵不停。 人皆是惜命的,他早已见怪不怪。可有时候难免又想,人性在生死面前,果然最肮脏。 这点他亦不能免俗,所以他深更半夜收到方芩的短信时,是跑着来医院的,甚至还险些撞倒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人。他没有道歉,他来不及道歉。 “我不行了”这是方芩短信里的原话,也是梁榕易赶到病房门口听到的第一句话。 梁榕易有些无措的站在门边,手脚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早上跟方芩吵过架的缘故,还是方才跑的急的缘故。 “我有点急了,所以给你......发了短信又打了电话,也还好......咳咳咳......你就在这附近。” “没等到你考上大学也没等到你成为一位作家,”方芩强撑着坐了起来,语气有些飘渺,她说:“柳柳,我还是不甘心。”。 梁榕易呆在门口,反复看着那条发错的短信,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干净。他,果然还是跑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