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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应该认识原来的那个白止。 怎么处理? 离开这里,肯定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助。白止想到了最俗套的解决办法你是谁?这是哪儿? 他为对方提供自己的状态和时间线索: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冰冻舱里了我好像不是什么都不懂,却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的人。 那人就上前两步想要说话,但是对他身上气息的恐惧与渴望bī得白止不自禁地后退两步。见那人脸上流露出一点点惊讶的神qíng,白止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正准备解释,却听到他问:你还感受得到异人的信息素? 诶? 难道不是亚人都能感受到的吗?之前他也感受到过雷勒斯的信息素,但那也只是感受到而已,除了感觉到对方的qiáng大,他并没有产生主观上的畏惧或者渴望等qíng绪。难道异人的信息素还有什么特殊的限制么? 白止正想不明白,就被他抱住了。 虽说亚人体型较小,却大多都是一米七、一米八的身高,在白止以前的世界来说,已经算是相当过得去的身高了;然而异人在两米左右的自然是遍地都是,相较起来亚人自然算是小的那一类了。 故而那人抱着他,以白止的身高来说,只能到他的胸口处,冰冷的作战装甲金属硌得他不太舒服,更别提还有那种qiáng大的信息素的味道包围着,使白止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恨不得即刻就要逃出百米开外,仿佛不这样做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别害怕你从前都已经学会不再怕我了的。 似乎感受到了白止的恐惧,他退开了两步距离,白止才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却也没有余力在意他正在打量自己了。 那个人喃喃一声,原来他对你不好 白止猜测他说的应该是雷勒斯,却还是问道:lsquo;他rsquo;是谁? 那人抿唇,说道:你不必理会这些。 他似乎做了什么cao作,那一套作战装甲就自动被收缩起来,最终在他背后变成一个背包一样的箱子。白止痴迷地看着那装甲的运动,充满了摸一摸那装甲的冲动。 你还是很喜欢这些,跟别的亚人不太一样。 那个人一边这么说,一边终于忍不住有一点点笑意,我叫楚松落。 白止重复他的名字,楚松落? 是的。 楚松落微微点一点头,说道:我们两家是邻居的十七岁之前,你和我总是在一起的。 那,后来呢? 白止忍不住问。 第30章取名无能 那后来呢? 后来我本要娶你,却没想到选错了工作,总是楚松落巧妙地使他认为自己是yù言又止,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接着说,我背负了十三年的时间债但你不必担心,从此我将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白止为自己的优等生身份产生了一点自豪感。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迅速地就适应了这个动不动被人说娶的语言环境,也一瞬间就想起了狭义相对论的定义,猜出来了时间债的意思。 所谓时间债,指的是因为远距离空间跃迁产生的钟慢效应,使得一个人与处在自己原本时间点的人产生的时间上的落差。比如说a进行了一次耗时两个小时的超高速跃迁移动,b却呆在原本的星球上正常生活,但由于a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光速,所以对于a来说这段旅程是两个小时,对于b来说可能已经经过了一年。这一年与两个小时之间的距离,就是a所背负的时间债。 所以,楚松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在十七岁刚刚从学院毕业的年级,就进入了一个需要常常进行跃迁、以至于他竟然背负了十几年之久的时间债的行业里的呢? 这一份工作断然是不属于私人的,因为白止看到他的装甲背包的角落里有一个很隐蔽的编号串;况且个人用阻断场生成器、各式作战武器也并不像是私人能够掌握的技术。 白止的视线一直自以为很隐蔽地投过来,楚松落不动声色地任他看了两三眼;却在下一次他看过来的时候机敏地捕捉到他的视线,对视,眼神温柔而怀恋。 对方自然是被他的敏锐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耳朵尖儿却悄悄红了。 现在还不离开么?白止问。 当然不能离开。楚松落随口扯谎,我的单人疾行机已经磨损伤毁,在这里等待后援吧。 空气里的湿度加大,层积云显得越来越厚重低垂,铅灰色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白止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看起来有一点冷。 但他显然还很警惕,楚松落不动声色,说道:这里将要有雷bào。 嗯所以? 白止刚刚问完,就被楚松落揽着腰抱住了。 他背后的单体装甲箱再次展开,呈现出与方才不同的形态,巨大的双翼下喷she出蓝色的等离子反冲尾,在气流中两个人一起升到空中。楚松落低声道,要加速了。于是一瞬间他们开始飞行。 百米多高的luǒ子植物每每被经过就被气流轰得枝叶颤抖,在他们身边倒退着过去;白止试图去辨识那些杉木、翠柏、苏铁的巨大化形态竟然并不显得笨拙,反而别有潇洒的苍翠感;松柏类树木的孢子叶球簌簌掉落,不知道引得什么动物的叫声出来,在林间跑动。 白止原本是恐惧不安的,然而习惯之后竟然觉得这景色好看得令人心神驰dàng,一时忘掉了被楚松落抱在怀里的事qíng,反而扒着他的胸甲,想要从肩膀上探出头来看到更多的风景。 楚松落于是低笑一声,将他稍微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臂上,这才勉qiáng能将脑袋探出来。白止很自觉地揽着楚松落的脖子,虽然有一点微小的违和感,但这感觉迅速地被抛却了。 一路向北而飞,植被褪去,冻土层被展示在寒冷的空气中。地面是灰蓝的颜色,岩石的山自远而近,颜色先是加深,然后在一瞬间融化、褪色、远去。及至最北,冰雪层积,雪层的表面显现出奇异柔和的弧线,透明感极qiáng的苍蓝色和白色在稀薄的天色里沉默不言。 太阳这个星球的太阳在右手侧的天空上低低地垂挂,不起不落,就连光线也格外克制。他们降落下来,白止被轻柔地放下来,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黑眸里含着笑意。 寒冷gān冽的空气中冰雪之原不知要到何时才是止境,雪色近看是冰冷的、坚硬的,太阳只在低空中缓缓绕行;这样广大辽阔而壮美的星球竟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在,一种奇妙的感qíng使得他想要感叹而无可言说。 温度毕竟很低,周围不再有生物的气息,楚松落的信息素的味道却更有存在感了。白止犹豫踌躇,还是没有靠近他;但楚松落却主动看向他,问道:你没有带温度平衡器么? 白止摇摇头。 楚松落却没有接着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凝视着他。 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qiáng烈,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和惶惑不安、还有莫名其妙的渴望使得白止觉得益发不知所措,直到被楚松落拥住。 白止? 白止慌乱地回答他:嗯? 楚松落的声音既克制又痛苦,闷闷地说:你看看我你抬头看看我 于是他迟疑地抬头,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吻。 被骗了。然而已经来不及躲藏。 楚松落的舌头温柔地舔舐他的牙龈,巧妙地撬开进入的路径,而后带一点点青涩地挑逗,吮吸,津液jiāo换,仿佛像错觉一样,白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很热,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望也被他送来的气息满足。他从未觉得自己能这么柔软,仿佛已经是一滩水了,小腿、腰,甚至是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要融化下去,从喉咙深处溢出来一声柔软的声音。 白止被自己的声音从茫然失神的状态中惊醒,唰地后退拉开距离。楚松落并没有阻止他逃跑,隐约有一点笑意,白止,你真好闻。 白止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不禁大窘,正要再退开远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怀里。 楚松落低语:你是不是不再怕我了? 白止愕然,惊觉自己已经不再感觉得到那信息素里的恐惧的压迫意义。 于是楚松落在他耳边低低地笑,嗓音有一点哑哑的,因为白止喜欢我啊。 白止要反驳,却被他嘘地一声堵住嘴。 楚松落抱着他沉默一会儿,又说:白止,你喜欢我的。 白止的心跳异样地跳得非常快,但他将这一切都推成信息素的错,只告诉自己要离开这里还必须依靠楚松落,故而沉默不语,仿佛是默认。 你看。 楚松落绕到背后抱住他,亲昵地用脸颊推着他的视线看向天边。 白止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挂在了地平面上,倏忽沉下,huáng绿色的光芒从天空的底缘起,渐渐过度出浅浅的粉色,然后是难以辨识的绿色,直到深蓝近黑的宇宙。繁星万点,每一颗都清晰地镶嵌在空中,光芒明显。 kbhs03782号星球。 楚松落指向最明亮的一颗星。 那是附近唯一一颗可住人星球。 他顿了一下,说道:人口十五亿的矿产主业星球。十五亿人中,一定也有一个叫lsquo;楚松落rsquo;的人,也一定会有一个叫lsquo;白止rsquo;的人姓名是辨别人与人的标志,但是只要离开自己的母星球,任何人都会失去自己的大部分特殊xing。 可是只有在这里,你和我都是独一无二的。 繁星万点缀在天幕里沉默不言,白止听到楚松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小小的颤抖。 只有你在,我才得以完成。 太好了,白止。 沸腾的心qíng逐渐冷静。白止转身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到星光在他眼里乘着,闪闪烁烁,难以言说。 这还是一张少年的面容。 许多思绪都沸腾后凝结,徒余坚硬结块的石头堵在心里,白止想了一想,缓慢地说道:过去我都忘掉了,楚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