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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诱我之人,皆爱我如罂粟。 看到西奥多这样依赖自己的样子,他轻声嗤笑,语气却温柔得像劝诱,乖孩子,再看看我。 那懵懂清澈的眼神看过来,一种残忍的快感使得楚松落说得极为轻和:你那骑士,愿意听一个老头子的话,不过是他许诺会把你完完全全的你jiāo给他独占。 可是可是我不要 西奥多脱口而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松落打断了。 他虽然仍然爱你堕落的灵魂,我却嫌弃你脏。 他松开双手,地上的魔法阵忽然光芒大作,西奥多感觉到一股引力拉着自己骤然下坠,下意识地知道这是一个传送阵,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传送的目标是哪里。 昏迷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阿加勒斯残酷又温柔的微笑的弧度,和冰冷沉默的眼神。 乖乖地等我。 我却嫌弃你脏。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第13章寒冬领主(更新合一) 西奥多从光芒大盛的传送阵上消失的瞬间,房间的门就被撞破了,沃克男爵带着仆从闯进来,看到阿加勒斯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心下大惊,不禁后退一步,手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骑士大人明明说你是 说无论什么属xing的魔法都会自动攻击我么? 阿加勒斯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十分疲惫。 解释这件事qíng实在太麻烦了。他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们不过是 一群蝼蚁罢了。 大家都看到了他的手稍微动了一下。 忽然间,就又都看到了沃克男爵脑袋保持着惊讶与恐怖混杂的表qíng掉在了地上。 但没有人没有看见这位寒冬领主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此刻也没有血,因为血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 但楚松落讨厌血流出来会弄脏地面,因为他们堵在门口,等会儿自己出去就不方便了。 于是沃克男爵的尸体忽然就蒙上了一层冰霜的寒气,然后又轰然碎成冰尘。 仿佛终于有人想起来恐惧的正确表达方式,一声嘶哑的尖叫响彻,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阻断这尖叫的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楚松落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充满恶意的坏心思,轻声道。 王座待我。 话音落下,于是这城堡轰然摇晃起来,几百年来坚固的墙壁骤然坍塌,灰尘四起,客厅里的人有的前一秒还正在欢声笑语,此刻就已经被拦腰砸倒,众人尖叫着哭闹着四处逃散,楚松落却踩着废墟从烟尘中走出来。城堡外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一队仿佛披夜色在身的骑士沉默不语,见他出来,牵出那匹黑岩色的骠龙马。 马儿打个响鼻,楚松落翻身上马,披上盔甲。 旁边的兵士向他汇报:已经拿到圣殿骑士长包庇沃克男爵糙菅人命的书信证据,被捉去用以做长生石的民众都已经死了,这片地区接下来将由凯拉特军驻守维持秩序。 楚松落颔首表示了解,低声道:通知大军跟上,今夜继续向亚尔尔塔多前进。 今天的台词也是帅到掉渣的楚松落无比愉悦,暗中期待着西奥多能够在刺激之下为自己扫除多少障碍。 ** 洁白的月光石制建筑物辅以金与红的配色,既庄重圣洁又辉煌高贵。 中央神殿。 西奥多忽然出现在圣殿后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立刻就闻到隐约的血腥味道。拨开垂枝花树一路寻去,正好看到他的骑士长阿尔纳多正跪倒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有无数伤痕,腹部甚至像被利剑穿过,险些致命,大概是正躲在这里想要休养一下再离开。 看到他出现,阿尔纳多只当他是被大主教送来找自己的,既是惊讶又是欣喜,殿下! 他刚要移动两步,却被伤口痛得无法走动,又跪倒了下来。 阿尔纳多苦笑一声,道:请殿下原谅我失态,属下刚刚与恶徒搏斗,不幸受了伤 恶徒? 阿尔纳多听到这一声反问,抬起头来正想糊弄过去,却忽然看到,那一向温柔可亲的圣子此刻眼神冷漠,面无表qíng。 殿下? 阿尔纳多会很轻易地被杀死。 西奥多懵懵懂懂中明白了阿加勒斯送他过来的部分意图。 明明是利用,偏偏他有恃无恐。 西奥多忽而微微一笑,唤他的骑士长,阿尔。 阿尔纳多带着疑惑的神qíng被他拥抱。 西奥多很熟悉他的身体,却恶心自己的熟悉。他闻着刺鼻的血腥味轻声叹息。 阿尔,我到了极北之地的时候,还曾经很想你。 阿尔纳多瞪大双眼,殿下!您怎么会去了那种地方,难道他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是是大主教做的么? 回答他的是刺破心脏的一朵冰凌制成的雪花。 花朵盛开,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合拢,缩小,变成jīng致小巧的戒指,献给光明之花。 只是那雪花的fèng隙里,多少带了一点血红的颜色。 西奥多甩了甩手,让那一滴血色坠落。 他一边向神殿的正殿走,一边想,自己现在的神色,会不会和阿加勒斯很像。 原来爱一个人,是会渐渐被他吞噬的。从血ròu到神qíng,都染上他的颜色。 阿加勒斯本来就没打算休整,也没有想要消耗守城攻城两方的兵力,毕竟他人势浩dàng,傻子也不会等着他慢悠悠地来收货渔翁之利。大军只不过是个幌子,他打的一开始就是jīng锐部队奇袭的主意。 他身上的谜那么多,西奥多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许多事究竟为何。 为什么当时被野shòu袭击时他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他时而温柔时而bàonüè? 为什么爱他? 西奥多觉得自己的感qíng燃烧起来得太过于浓烈突兀,察觉了连自己都要吓一跳。 亚尔尔塔多风雨飘摇,神殿圣子忽而一改不作为的习气,主动抓紧权力开始围攻大主教。 寒冬领主的大军还在路上,围城的公爵愈发气势嚣张,国王毫不作为,只会guī缩宫内,城内物价高涨,一时间民心惶惶。 在日的花儿还未开始落下的时候,圣子终于收复了大半的势力。深夜开始,一场不动声色的厮杀发生在圣洁的神殿内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she进殿内的时候,西奥多的脚下躺着奄奄一息的大主教。 他说,是谁改变了你,我的孩子?你浑浑噩噩那么久,何不永久沉睡? 西奥多沉默半响,回答他,他说我召唤了他。我不懂为何他唤醒了我。 大主教咳嗽几声,喘气声粗糙疲惫,笑容却一如既往地看上去很睿智:很简单,孩子。你召唤了他,所以他驯化了你而已。 此刻大主教看起来又像把他抚养大的那个慈祥的老人,微笑着说,毕竟,你只是个半 西奥多抢在他说完之前了结了他的生命。 神殿里的众人高呼圣子乃神谕之子,他一边熟练地露出高洁的笑容,一边迷茫恍惚:他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心痛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污浊,唯恐更加被他讨厌。 夜晚入浴,水烧得很热,西奥多拿粗糙的砂澡石拼命地摩擦自己的皮肤,火辣辣的感觉在热水里渐渐消失,只变成了茫然的仿佛钝器击打的疼,蒸汽熏得他有点发晕,他看到水面下自己的血透过皮肤渗出来,飘飘地移动、散开,改变水的颜色。 西奥多看到波纹晃动中自己的脸。 这张脸真是好看,他曾经凭借着它获得了很多宠爱与欢愉。此刻他却觉得雾气太重太热,烧得自己眼睛隐隐作痛。他伸手去捏碎那水面上的影子,见它凝聚不散,仍然无辜地回望自己,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哭泣起来。 他既想要再见到阿加勒斯,又恐惧见面后会再次被他推开,不明白怎样才能讨得他的垂怜宠爱。 此刻死了最好。 西奥多想起来自己前世第一次作弊。 只有那一道题不会。就差那一道题不够完美。 那种焦虑而自责的心qíng就像后来发现自己的xing向与他人不同。 他翘了体育课,在空dàng无人的男生宿舍抚慰着自己,在喘息中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为什么只有这一点做不到。 为什么只有这一点不够完美。 然后穿越就是一场作弊,他麻木自己的一切心qíng,纵qíng去享受这一道题终于得到了答案的畅快感。 如今他终于却知道他只是避开回答,而不是找到了答案。 水温渐渐冷却。西奥多闭上眼睛,回忆起冰雪的味道。 现在死了就好了。 他把脑袋埋进水里,直到呼吸不能接续也不抬头上来。意识逐渐模糊,却忽然被一把拽着头发捞了起来。 阿加勒斯神色冰冷,眼神嘲讽,我有允许你自杀么? 西奥多又是惊喜又是无言,哑然不语。扯着头发实在是很疼,他却温顺得像只松鼠,顺从地看着他,轻声叫,阿加勒斯 只是心底无比渴望能够触碰他一下,被他的味道包围。 然而男人冷笑一声,不是想要死亡么? 说完,一把将西奥多的头按进水里。 水呛进鼻腔,西奥多拼命地咳嗽,又吞进去一大口水,卡在气管里涨裂地疼,终于忍不住挣脱着要起来,才被阿加勒斯拉着头发拽出来。 西奥多忍下胸口的痛苦,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伤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有明白么?男人说道,你是被这个世界眷顾的人,而我被选为你的保护者。 他嗤笑一声,补充道:虽说出了极北之地,我就因为诅咒会被所有的魔法无差别攻击。 西奥多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安: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你才自动被召唤来这里的吗? 楚松落一想到过去的自己也可能有过这样的神qíng,就反胃无比,语气愈发冰冷: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自bào自弃,但这是世界上能够杀死你的人,只有我一个。倘若你要继续求死,除非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