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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琪不能违心地说没有,你很好,她只能笑他,原来你都知道啊。 萧煜被她一噎,不说话了。 她轻咳一声,抬手覆上他的后脑勺,将他拉过来,同自己额头相抵。萧煜仍然低垂着眸子不看她,但语琪并不在意,她低低地笑了笑,放柔了声音调戏他,没事,你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原谅。 ☆、第179章魔宫少宫主middot;萧煜【18】 那仅仅是第二天晚上而已,可要打消他自弃的想法,让他恢复平和的心态已经这样费劲,叫语琪几乎调动出了所有的jīng力来应对。 如今的萧煜,虽然于武力上远远及不上她,用不了一只手便轻易制住,可真正算来,却要比以前更难对付。他qíng绪起伏很大,每次引导内力的尝试失败后,总是会自bào自弃地低落很久,她得使出百般技艺,言语调戏与手下安抚一同进行才能哄得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语琪觉得自己正在一天比一天更接近他的内心。 萧煜是一个孤僻的人,他脾气不好,xing子偏激又yīn晴不定,很少有人能够忍受得了他,就算是有些刻意去接近他的人,也从不曾走进过他的内心。他像是有一个世界,那世界就他一个人,空旷而孤寂,他用沉默把自己关在里面,又用冷漠把人拒之门外,将自己与世隔离。可就在这些他人生最láng狈最痛苦的日子里,他把这个连母亲都拒之于外的世界,渐渐地向她打开。 语琪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一天天的靠近和逐渐的依赖。 他对恢复最不抱希望、最绝望的那几天,也是他对她最为依赖的几天。她只要一下g,稍稍离开几步,他的脸色就会沉下去,然后使各种手段把她叫回来,几乎可称花样百出,不是头痛就是腰酸,不是饿了就是渴了,等这些借口都用过,他甚至连想要小解这种事都能拿出来用。 语琪一开始还信他,到了后来不论他怎么装头疼脑热都一概不理会。 萧煜见怎样都不管用,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但失望是真的,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低低地抱怨,你对我越来越敷衍了。 语琪嗤得一声笑,微微侧过头来,láng来了的故事听说过么?同一个谎言撒得次数太多,也就怪不得别人不信你了。 萧煜不出声了。 语琪还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又晾了他一会儿,气定神闲地把手头的事qíng做完了,才拿起手旁一包白糖糕起身朝g边走去。 她刚在g沿坐下,他就别过脸去,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 语琪笑了,抬手替他将碎发拢到耳后,生气了?我都将药移到房里煎了,衣服也挪到房间里洗了,就差在这屋里直接起一座灶台烧水了,你还这样一副态度,怎么看也是该我生气才对。 她揪揪他耳朵,他躲开,冷着一张脸,仍不说话。 她叹一口气,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用腰酸背痛骗了我两次,总不能叫我再上当第三次罢? 他面无表qíng地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说的,我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 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原谅。 语琪怔了一怔,随即便笑倒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笑酸了的后腰直起身来,连连点头不迭,是是是,说得对,我原谅,原谅,什么都原谅。 萧煜轻轻哼一声,凉凉地瞥她一眼,语琪对上他视线,俯身凑过去,轻笑着问,那你还渴么饿么头疼么腰酸么背痛么?顿了顿,她唇角一勾,压低了嗓音调戏道,还需要小解么? 萧煜耳根微微泛红,大约也觉得那乱七八糟的借口丢脸,但又恼她这样说出来,眼波一横,凉凉地自她脸上掠过,很有几分姝艳yīn柔的味道,他薄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嘴里就被她塞进来一块白糖糕。 他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声,好不容易将东西咽下,刚想开口,迎面又是一块白糖糕堵了上来。就这样,语琪面上温和地微微笑着,手下却速度奇快地将手中的白糖糕都一块一块地塞进了他嘴里,填鸭似得完成了喂食,同时也成功地阻住了萧煜想说出口的所有的抱怨与反驳。 她满意而欣慰地拍净了手上的碎屑,低头瞧了瞧萧煜满口被白糖糕堵着,两边脸颊高高鼓起,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的模样,温声笑了出来,慢慢吃,别噎着。说罢她拍了拍他的脸颊,自己褪了靴子上了g。 跟萧煜斗智斗勇几乎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消耗,她一天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每日都是累得倒头就睡,几乎是头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一旁的萧煜差点被噎得窒息,又不愿不雅地吐出来,只好一点点艰难地往下咽着,好不容易全数咽了下去,已是憋得眼角cháo红。 萧煜的眉角眼梢都带着薄怒,他转过头,准备对着罪魁祸首好好发一通脾气,可当目光触及她熟睡的脸,以及那藏也藏不出的倦怠的瞬间,他所有的不悦与恼怒却在一瞬间停滞凝固。 他微微怔了一怔,然后,像是冰山消融、利刃归鞘,所有带刺的棱角都在她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中柔软了下来。 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枕头上,就这样与她面对面地躺着。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团子头,白裙裳。跟其他被捉来的孩子不同,她并不哭闹,只温顺地牵着萧莫愁的衣摆,看着他,微微笑。后来他闭关七年,推开石门出来的时候,黑压压的魔宫子弟站在她身后,而她已经能够代替着萧莫愁站在最前方。本该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可她还是如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 真是奇怪又矛盾,这样一个人,明明xing子恶劣,城府极深,身上却总有种温和的气息。 萧煜转了转脖子,离她更近了些。 她熟睡的时候看起来年纪很小,面孔jīng致,温暖纯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狡诈狠毒来,可谁又知道,她是萧莫愁最信赖最无qíng的手下? 就像他不知道,这些天她展现出来的一切,到底是假意,还是真qíng。 这个女孩子有着一把天生温暖的嗓音,一双含qíng脉脉的眼睛。当她下决心要骗一个人的时候,谁也躲不掉。她说得对,他躲不掉,在感qíng上,萧莫愁都不是她的对手,他萧煜,当然也不是。 可没有人天生这么会骗人,在变成这幅模样之前,她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没人知道。 她或许没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可她没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他离开,冒着生命危险助他恢复,一直耐心地安抚他所有的焦躁、不安和绝望在每一次他自己都想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她bī他站起来,推着他往前走。 若她的假意已经是这样,那么她的真qíng是怎样,不再重要。挺好的,就这样一直骗下去吧,能骗多久骗多久。 他不会再问她,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讨好。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好。 萧煜看着看着,也缓缓阖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了一切复杂的qíng绪。 长夜漫漫,他悠长的呼吸与她的jiāo缠在一起,像是出自一个人的口鼻,出乎意料的默契。 萧煜再醒来的时候,她正俯下身瞧他,见他醒了,眯起眼睛一笑,朝他伸出手,来来来,我们再试一次。 可这些天千篇一律的失败,叫他已经失去了尝试的渴望,他兴趣缺缺地转开脸,继续睡。 语琪笑容微微一滞,温声问,怎么了? 不想试。他转了转脖子,给自己在枕头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掐了一把他的后颈,然后笑一笑,试完再睡,很快的。 不要。他从鼻子中轻哼着挤出一声拒绝。 她凑过来,温暖的手指顺着他的耳廓摸到下巴,迫他转过脸来,然后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道,我扶你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再尝试一次,好不好? 他知道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含混着拖延道,明日再说。 语琪不再与他多言,起身离开。 萧煜睁开眼睛去看。 他没看多久,她就嘴角噙笑地回来了,手上托着一块浸湿了的帕子,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下就扣在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井水,冻得人霎时清醒。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气得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 语琪心眼极坏地嗤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一如既往得轻柔,一点一点地替他把脸抹了一遍后,扶他起来,笑着温声问道,还困不困? 萧煜: 既然不困了,我们便开始罢。 不等他回答,语琪便将手抵在他背心,不由分说地注了一道内力进去,他身体一震,不能任她一人单打独斗,只能不qíng不愿地跟上了那道内力。 他天天用不同的借口躲避此事,她则天天软硬兼施地相bī,可无论他怎么耍脾气耍赖,最终却总是她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他每日像是完成一件例行任务一样试上一次,心态直如死水一般寂静无波。可老天爷似乎素来喜欢耍人,他之前百般尝试都不得的事,却在他不抱丝毫希望的时候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在这个破旧荒芜的院落呆了大半个月后,于一个阳光并不如何明媚的普通清晨,他右手的筋脉终是在两人合力之下被打通了。 一处已通,则百处可通。 两人又花费了小半个月,终是将他身上倒行的内力一点一点地归引回了正道。 从萧煜背心缓缓收回自己的那一股内力后,语琪阖着双眸,长长地舒了口气。待再次睁开眼后,她半跪着坐起身,笑着前倾上身,刚想要拥抱他一下,却看到萧煜已经挪到了g边,低着头摆着轮椅的方向。 虽然能够理解,这样长的时间都躺在g上一动不能动,他此刻最想做的事qíng大概就是下g活动。但语琪仍然凑过去趴在了轮椅扶手上,yīn阳怪气地表示着不满,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归你的轮椅? 萧煜正要握住两边扶手借力,她这么一趴,他连抓的地方都没有,当即想也没想地就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手拿开。 经过这一个多月,语琪早已经不怕他,哪怕此刻萧煜已经恢复了功力,她仍然胆大包天地一扭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撑一落,便极其嚣张地坐上了他的轮椅。 她把手往两侧扶手上一放,然后眯起眼睛,朝他笑得欢畅,我就不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