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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瑞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低下头,放开了他,指尖竟然有些颤抖。 怎么会这样? 镇守梅欧提斯的是他,但为了梅欧提斯躺在这里只剩几个月寿命的却是她。 可是这样的事实让他怎么接受? 从一开始,他对她就一点儿都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当初一路同行时,她一直默默关照,他却满怀防备与敌意,永远冷脸相对恶言相向,一次次用怀疑与排斥拒绝她的好意。之后他动用禁咒遭受诅咒,她为解除诅咒日夜不停地翻找文献,后来又日日调配药剂,他虽然记在心里,但却一直没有真正地回报过她什么即使后来意识到她喜欢自己,他除了逃避之外也没有回应过她半点,甚至当时她以几百年寿命为代价赶到他身边时,他下意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你怎么来了,回去。 他根本不值得不值得她付出这样的代价救他。 ☆、第161章西幻文middot;黑巫师【完】 语琪静静地闭着眼睛,鸦羽似的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扫出两片黯淡的yīn影。 她很少有这样恬淡安静的模样,安静地像是会就此长眠,再也不醒来。 西瑞尔看着看着,渐渐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他习惯了用满身的刺伤害别人,把自己和周围人隔开,可只有她宁愿被刺伤也要往他身边挤而现在的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漫不经心的微笑,他终究无可避免地想起曾经对她的怀疑、冷淡和逃避,那些画面狰狞地回到他眼前,他压抑不住地想,在自己那样对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 胸口蓦地浮起一片细碎尖锐的痛,像是被人用指甲掐着心脏。 西瑞尔看着米诺斯在g前弯下腰,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大概是解封的咒语。耳边朦朦胧胧地发懵,他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米诺斯的动作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一样迟缓。 他刚刚成为神使的时候,身受重伤,苟延残喘,脑中一片混沌,睁开眼的时候在她房间。 外面刮着bào风雪,屋子里却温暖得像天。厚厚的g帐上映着壁炉的火光,她安静无声地从g帐之后走出来。 黑袍裹身,衣摆垂地,大把大把的墨黑长发丝绸一样披垂下来,绿松石在其间摇曳。 他现在还记得,那些日子她经常坐在他g边的安乐椅上,手捧一本厚部头低头认真地看,jīng致的侧脸被摇曳的火光勾勒得眉眼安静,轮廓深深。他有时在g上醒过来,会下意识地盯着她看一会儿,她发觉他的目光后不会说什么,只递给他一杯热牛奶,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根根白皙修长,像是冰雪雕成。 记忆一半模糊一半清晰,他记得她身上gān净的气息,低柔的嗓音,隔着厚厚的帷帐传来的炉火毕波声,以及她修长手指轻轻翻过书页的声响,说不出的安宁。 现在他坐在椅子上,她安静地躺在g上。 苍白的肤色几乎与雪色长发融在一起,她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 米诺斯直起身许久,西瑞尔也没发现封印解开了,直到她搭在g侧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他才真正意识到她马上就会醒来。 然后,原本漫长的人生只剩下短短几个月的寿命,因为他。 愧疚像是海藻一样纠缠上来,让呼吸变得滞涩,西瑞尔忽然不敢看她,他低下头,握紧了双手。 那张秀气yīn柔的面孔垂在yīn影之中,没人看得清他面上神qíng。 米诺斯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g上传来很轻很轻的声响,细微得像是他的幻听。 西瑞尔没有抬头。 漫长的寂静中,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拨了拨他的额发,gān什么低着头,不想看见我? 声音虚弱,却含着笑意。 在很久很久以后,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的时候。他坐在她房间的那把安乐椅上,握着牛奶看着壁炉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当初的这一幕。 那时他成熟了很多,不再偏激不再刻薄,学会了被爱学会了去爱,学会了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揣摩。他想,当初她醒来之时,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放到别人身上,一千两百年的寿命突然变得只剩两三个月,就像是天崩地裂,没人会无动于衷。可她没有歇斯底里地,没有怨天尤人,甚至连皱一皱眉都没有,仍然若无其事地微笑,像是根本不在意。 现在想一想,怎么可能呢,她从来都喜欢笑,活得肆意无比,这样的人对世界总有着深深的眷恋。 无论内心再怎么qiáng大,那时的她应该也会恐惧,也会不安,也会不舍,也会难过,可她偏偏都没有表现出来。 至于原因,大概是怕他内疚,怕他自责可是要有多喜欢,才会愿意将自己的付出和牺牲全部隐去,只为了不让对方有所负担。 很多事qíng是经不起回想的,越想越心疼。可是心疼之后又忍不住想要微笑,看上去总是不怀好意,永远不正经的她,原来那么温柔。 那时候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最后的那几个月,他还以为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自己付出得足够多,现在想一想,其实都是她在默不作声地抚慰着他的不安与愧疚,无声无息,毫无痕迹。 jīng灵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仍然保持着年轻jīng致的容颜,但神是公平的,他们长盛不衰的美貌是用比人类多数倍的痛苦换来的。 在死去之前,他们的身体会渐渐衰弱,五感也会逐渐消失,从慢慢地再也尝不出味道,嗅不到气息,看不见东西,听不到声音,到最后连触觉都失去,几乎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那些最后的日子是在她的城堡里度过的,就他和她两个人,她尝不出味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掩藏得实在太好。 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 她倒是十分镇定,挑着嘴角笑得没心没肺,得意洋洋地说看不见也好,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使唤他了。他那时心里急得发慌,只冷着脸让她别开玩笑,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仔细检查她的眼睛。 她在他面前脾气向来很好,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那时才第一次发现,她的一双眼睛已经不复漆黑,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将尽魔力枯竭的原因,她的眸色恢复了初见时的碧绿,但也不是纯粹的绿。那绿深浅不一,从nongnong的深绿到清澈的浅碧,像是层层晕染开来,看得久一点就会不自知地陷进去。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见她一张jīng致面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几乎将所有的不怀好意都写在了脸上,又贼又贱,十分欠揍。他面无表qíng地瞥她一眼,问她笑什么。她唇角笑意更深,凑得离他近了些,笑吟吟地问,你看了这么久,到底是在检查,还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他觉得耳朵有点儿发烫,沉着脸反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就没再理她,起身去藏书的房间翻找配方。 可是他在药剂这事上的天分不如她,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阻止她视力的恶化。 越是没办法越是急,每次一想到她的眼睛,他就忍不住在她眼前晃手指,问她能不能看清。一天问上多少次都还是忍不住担忧,就怕哪天她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那时还是个混蛋,自己急了就下意识地搅得身旁人都焦虑不安,从来想不到要装得平和些镇定些,不去给她压力。现在回想起来,每天问她十几遍这是几的自己应该是很烦人的,但她从来都是一遍一遍地回答,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耐心好得出奇。 直到有一次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偏过头笑着问他是不是三。 他看着自己竖着的四根手指,脑中嗡的一声空白,好半天才勉qiáng挤出了一句话,只是声音嘶哑得要命,担忧与焦躁怎么藏都藏不住,你再看看这是几? 她明白自己说错了,沉默了一会儿,墨黑的瞳仁里突然浮出几分狡黠的笑意,骗你的,我知道是四。 他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她骗过去,反反复复又问了好几遍,她终于扛不住,无奈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别开脸,算你猜对了行了吧,我确实看不见了。 她说完之后,他看着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怕一开口,声音会压抑不住地颤抖,他不想在她面前这么丢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寂静之中她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转回头来,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伸出手,轻轻抱住他。 他僵了一僵,想到此刻自己脸上表qíng应该比哭还难看,下意识地就想推开她,推到一半才想起她其实看不见,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她大把大把的发丝之间,紧紧闭上眼。 她笑一笑,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眯着眼睛安慰起来,没事没事,没关系的,又不疼又不痒,只不过是看不见而已,我会很快习惯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地在他背上轻轻地划,嗓音低柔又散漫,听起来懒洋洋的,真的,我适应力很qiáng的,再说你不是在么,我看不见就问你啊,你当我的眼睛就行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他都没开口。最后她的手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滑过肩膀、脖颈、耳垂,停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哑的,gān什么? 她转过头,眼睛对着他的方向,笑得贼兮兮,想摸摸看你有没有哭啊,没想到你挺坚qiáng的,白费我那么多工夫,早知道不安慰你了。 有病!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黑着脸扯下她不安分的手,转身就想走,可是脚迈开了一步却又停住了,纠结了半天还是放下了面子问题,转身将她从椅子上一把扯起来,一边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手臂上,一边面色沉沉地嘱咐,拉好了,跟着我走,小心点别摔跤。 话刚落地,她就笑眯眯地整个人贴了上来,几乎挂在了他手臂上,仰起脸朝他笑个不停。 那时她还能勉qiáng分辨出光影,再后来就是真正地陷入了真正的黑暗,再明亮的烛火在她碧绿的眸中也映不出半点星火。 一开始她不习惯,拉着他的手臂走路也会经常摔跤,魔力枯竭的身体虚弱得跟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差不多,摔一跤就是一块青紫,没两天身上就碰的没有一块完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