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昏迷的世界
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我突如其来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我自己有意识,我感觉我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离,我感觉我又回到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在这个梦里,到处绿草如茵,不再是一片永恒的黑色,这般五彩缤纷,感觉我要是睁着眼睛的时间久了些,眼睛就会被闪瞎。不过幸好这般灿烂的景象也不过就出现了几分钟,就和海市蜃楼一样,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可是我却直接站在了原地,感觉手脚发麻。我发现了一件被我自动忽略的事情,隐瞒在心底连自己都会忘记又牢记的事情。 在天书的世界里,我看见一个女人和一座宫殿,那白影女人能够和我交谈,那座宫殿也富丽堂皇。而在那个据说是由我开辟的世界里,半月村里我在余江蓠的指导下画出的巨大的宅子,那宅子的样子竟然和宫殿的样子合在一起了。 白影的宅子,我的宅子,白影是谁?我的猜测多少都成真了。我就是白影,白影就是我,我眼睁睁地看着白影在那条名叫忘川的黑河之中淹没。难道这就是我上一世的死因? 同样是梦境一样的世界,在沉重提醒我曾经的事情的同时,我又在思考,我现在站着的土地,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记忆里原本发生过的事情。 我竟然有些隐隐地期待。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大道上,行过来一队人马。人马并不多,但是都是高头大马,和身材高大的穿着铠甲的男人,一股肃杀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见我,为了保险,我还是迈着极大的步子,三两步地躲到了一棵参天巨大的松树后面,还倒霉地被一颗晃在枝头的松果砸中了脑袋。 “嘶,好疼。”松果的外壳非常尖锐和坚硬,那一下子几乎能够把我的脑袋砸出血来。我忍不住抱着脑袋哀嚎了一声。 谁料那批士兵或者侍卫一样的人竟然正好经过我的身边,我的声音正好被听见。 “是谁!”其中长官一样的一个壮汉立刻下了马,他身后马匹上坐着的人取下自己背上的弓箭,对准了我的方向。 明明是在马上,马蹄声哒哒的,尘土飞扬。这么喧闹的环境里面,这马上的人怎么还能听清楚我那么小声的痛呼。我心里头暗暗黑脸,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我的手段对鬼有用,对人却没有什么大用。 而我脑袋上的疼痛正在随时提醒我,会痛。会痛,就不算做梦。也许对面那个需要我去仰视的大个子一刀过来,或者马上的那个人一箭过来,我就只能去和佛祖、阎王、天帝甚至西方的上帝一起喝喝茶了。 该不会连余江蓠的面都见不到,我就又投胎了吧。然后余江蓠对着我的下一世说我要娶你做老婆,阿修罗说你们都是叛徒,沙弥香说我们来叙叙旧,就此循环。 越想越可怕,我竟然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必须在这里活下去。 我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让自己怂下去。 “你是谁,难道是圣殿的jian细?喂,说话!”领头的壮汉遮挡住了我头顶的阳光。 我缩在阴影里面,摇了摇头。什么圣殿,古时候的教会那么多,我哪里知道哪一个是圣教。白莲教?红莲教?不知名的教?“各位军爷,我只是不小心路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话的时候,我尽量放缓了声音,又放轻了些。既然这些人连一个小小的痛呼都可以听到,那么听到我这蚊子叫一样的话也该是没问题的。况且,这样做还可以显现出我的柔弱和胆怯。 我真是个天才。 “副统领,这位姑娘奇装异服的,看着古里古怪。依我看,不如就地……”跟着这位副统领下马的侍卫随后在副统领的耳边说道。也许他以为自己很小声,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想要让我听到。 可我的注意力没有在话语上停留多久,我只是看见了那个侍卫猥琐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那眼里透露出来的几乎凝成实物的杀意,我有些傻眼。心理素质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得到了确实的体现,早知道我就该答应高中的班主任,带着她提供的擦鞋的工具,跑到超市门口去擦上一天的鞋,锻炼出一层炮弹都打不进的脸皮才好。 那副统领细细地盯着我,目光像是一把挂着骨头连着血rou的锋利之刃,见过血的凶狠从骨子里满溢出来。 “我……军爷,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又或者是什么时候,哪年哪月?”我一咬牙,放出了声音。说我奇装异服也就算了,毛呢大衣牛仔裤,配上一双运动鞋,在这穿着博物馆里才有的盔甲的年代,我也觉得自己奇怪。但是,就算我倒霉到在这里完蛋了,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你是谁的兵!” 谁料那副统领听了我的话,眼里多了几分诧异之后,竟然直接转头去质问那个企图什么都不问,就要杀了我的侍卫。不仅仅是我呆滞,就连那个侍卫自己,也傻得手足无措。 他的唇瓣抖了半天,才在这副统领逼人的目光底下说话。由此可见,我的心理素质又算是不错的,毕竟我虽然被看得胆怵,但是我的行动却没有受到影响,还能够控制说话声音的大小呢。 “副统领,我这是为了咱们南羽国好。万一这女子是圣殿的jian细,混进我们的国家,谁能保证没有个好歹啊。现在圣殿盯南羽盯得紧,我们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啊!”看,面部表情是多么到位,动作是多么激昂,听,声音是多么义正言辞。这完全就是一个为了国家而情愿自己猥琐的伟大侍卫啊! 在我眨都没有来得及眨眼睛的瞬间,我面前的副统领忽然提起手里的长剑,像是菜刀砍菜瓜一般,二话不说就把这个“伟大的侍卫”给砍嗝屁了。那人至死想必都不懂,为什么死的人是他。 “jian细,哼,好一个jian细。我南羽儿郎断然不会出现尔等这般暴虐之人。”副统领收起沾了血的宝剑,翻身上马,又有几个侍卫下马把这人的首级割下用布装好,放在马上。剩下的尸体则被另外两个侍卫抛入了我身后的无尽山涧之中。 他们动作很麻利,我的动作很缓慢。你能懂,莫名其妙被喷一头热血的感觉吗?我就算再年轻再热血,也不可能会喜欢迎头一盆血啊。我愣愣地抬起袖子,注视了一会儿。这是我最喜欢的大衣,又舒服又好看,可怜今天要被当成抹布了。 用自己的衣袖子把自己的脸狠狠地擦了一遍,血液的味道怎么也擦不掉,鼻子尖儿都是些铁锈味道。几位军爷,别纠结我是不是jian细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小溪洗把脸,我们打个商量,放过我可好。我心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