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秦双双目送季斐然离开，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能确定刺青女生有没有起疑心，便立刻若无其事地举着伞走出了学校。 现在虽然还不到八点，但是因为大雨，街上人已经不多。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秦双双知道自己还是被盯上了。她借着旁边汽车后视镜，看到那刺青女生不紧不慢跟着她，不仅刺青女生，远点的地方还有好几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可疑。 秦双双不能回家，她一边慢慢往公安局走，一边大脑快速运转。 她现在不能直接报警，飞车党一旦发现异样，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秦双双无法确认飞车党一共有几个人，但是她今天必须将飞车党一网打尽，否则，定然会遭到飞车党更强烈的报复。 她防得了一天两天，防不了一月两月，下次换一个人接近，她不一定能看出来。 秦双双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当时警局挂在墙上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孙局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到家了？今天开的是ak23516还是at15895？”秦双双不动声色地传递着危险的信息。 “什么？你打错电话了吧？”孙局语气有些烦躁。 “怎么记得你车牌？我过目不忘你忘记了？”秦双双哈哈笑了起来，“这么快到家，车都开飞起来了吧……” “……”孙局正要挂电话，忽然顿住了手，过目不忘，车飞起来了，车牌…… 是她？那个叫秦双双的小姑娘！孙局惊得从座椅上直接站了起来。 秦双双这是在暗示他，她旁边有飞车党！ 飞车党流窜作案非常不易一网打尽，他们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也只抓到了6个人。没想到秦双双居然碰上余党了！ “我还在路上。嗯，才到大丰路……等会儿就到家。”秦双双语气里带着大小姐的娇气，仿佛是在跟家人朋友撒娇。 孙局这边接着秦双双电话，另一手直接按了警铃。 “张成，准备出警！秦双双可能碰上飞车党报复了，立刻追踪这个手机，调取大丰路周围监控视频，务必保证秦双双的安全。”孙局立刻对赶来的张队说道。 秦双双听到了孙局的声音，心安了不少。她将伞打的高了些，四周看了一眼，对周围摄像头露出了脸，她知道自己不用三分钟立刻就会出现在警局的监控视频中。 “秦双双，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就到！”孙局对着秦双双说道。 “我知道了，放心吧，先挂了。”秦双双怕飞车党疑心，说罢，便收起了手机。 她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将手机直接塞进了兜里。 “保护好自己，不要擅自行动！喂？喂？秦双双？”孙局见秦双双没有再说话，知道她可能说话不便，立刻拿起电话，直接冲下楼赶到监控室。 监控室里，警员已经根据电话号码定位到了秦双双所在的大丰路。秦双双和身后的女孩各自打着伞，在大雨中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她身后的女生十分谨慎，全程将伞打得很低，监控中看不到她的脸。 “给我盯紧了，一露出脸立刻做比对，张成，她们正在往警局这边移动，你速度再快点！”孙局对着耳机吼道。 秦双双默默走了一会儿，觉得孙局应该已经差不多定位到她了，不禁咬了咬嘴唇。下面，只要让孙局从监控中看出到底那些是飞车党成员就可以了。 她打定主意，忽然顿住了脚步，猛然转了身，直直对上身后距离她几步之远的刺青女生。 那女生没料到她转身，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她身后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同时向秦双双走来。 秦双双与刺青女孩对视，不满道:“你那个班的？明明有伞，还装作没带伞。你是不是喜欢我同桌？你跟着我也没用，我不会帮你的！” 刺青女生发现秦双双并没有异常，松了一口气，打了个手势，几个男人立刻收了脚步。 监控室里，孙局看着画面上相视而立的两人，急得乱转：“说了不让她擅自行动，竟然还故意打草惊蛇！这丫头简直不知死活！快追踪刚才行为异常的人！” “是！”旁边的警员立刻进行行为轨迹分析，不一会儿，七个刚才轨迹异常的人便被系统标记。 系统比对结果，迅速显示在大屏幕，经人脸比对，七个男人中有四个是惯犯。 孙局对着耳机大怒，“张成，七名同伙已经定位，你给我再快点！务必保证秦双双安全！” “是！”张成带着便衣警察已经从各个方向向秦双双赶去。 “秦双双，保护好自己，不要刺激飞车党。”孙局试图跟秦双双沟通，可是秦双双的手机在裤兜里，没有听到他说话。 大雨之下，两个少女相视而立。 “我是喜欢他……你既然是他同桌，帮我一下，不行么？”刺青女生打着小花伞，可怜巴巴地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秦双双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你喜欢他什么？样子货，其实笨死了。” “长得好看，身材好。”刺青少女一副为爱痴狂的模样，又向秦双双靠近了一步。 刺青女生现在距离秦双双不过三四步。秦双双精神紧绷，不敢泄露任何情绪。 “同学，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么？”刺青少女见秦双双不说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糟了，她可能发现了……秦双双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警觉，不禁用力握着雨伞，后退了半步。 不行，她一定要拖住这刺青女生，孙局他们应该快来了。 秦双双一咬牙，一副大小姐的模样说道：“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也喜欢他。” 刺青少女明显愣了一下。 “我不可能帮你，你说再多也没有用。”秦双双看到视线范围内多了好几个人，不禁心头稍稍放松了些，这些应该都是便衣警察。 过了几秒，刺青少女才笑出声：“原来如此，是我找错人帮忙了。” 此时，张队已经迅速做好了布控，对耳机道：“孙局，其他人都在控制范围内，只有秦双双对面的嫌疑人，距离太近，没办法接近。时间太紧，雨太大，狙击手现在还没找到适合的狙击位。” “这女人谨慎狡猾，到现在都没有在监控器下面露脸。张成，装作问路，接近她俩，千万保护秦双双，哪怕人抓不到，不能让她受伤。”孙局在办公室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指挥。 这时，监控器前的警察终于捕捉到花伞下女子的容貌。 “孙局，人脸比对成功，是‘银蛇’！她手里有刀，可能要伤害人质！”警员立刻报告。 “什么？是她？！”孙局立刻对耳机讲话，“张成，秦双双有危险，立刻收网！” 此时，刺青女孩感觉不对，她身形一晃，手里弹.簧.刀寒光逼人，直直向距离不过两三步的秦双双刺去。 张队已经速度极快，可是距离太远，他根本来不及扑过去。 秦双双连连后退，但她并不擅长运动，也不灵巧，眼看就要遭殃。 忽然间，一个身影急速闪过，冲了过来，一脚踢掉了刺青少女的刀子，手臂一伸将差点摔倒的秦双双扯在了身后。 他出手没轻没重，这一脚直接将刺青少女连人带刀踢飞出去老远。 张队飞身而上，将胳膊被踢断的刺青少女擒住，众便衣警察也立刻出手，七名飞车党瞬间被控制。 “季斐然……”秦双双睁大了双眼。 季斐然脊背宽厚，身姿挺拔，手臂上还带着那日烫伤留下的痕迹。他站在大雨之下，喘着粗气，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守护神。 “他娘的，老季家的臭小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合着这俩人配合默契把我们当空气？！张成，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给我带回来！”孙建国一拍桌子，在耳机里怒吼道。 他手心和后背全是汗，刚才在监控里看到银蛇的向秦双双冲过去吓得他心都吊上了嗓子眼，今天他非好好教训这俩臭小孩不可！胆子真大！ “空调开低点！热死我了！”孙建国连喝了几口凉白开，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大雨中，秦双双看着浑身湿透的季斐然，立刻将伞撑在了他头上。 “你怎么跟弱鸡似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季斐然扭过头，气喘吁吁地瞪着秦双双。天知道他刚才用了怎样极限的速度飞奔，秦双双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害！蝎子、热汤、冷水、现在居然还有刀子！ “你……”秦双双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丝好感立刻烟消云散，她一个靠大脑吃饭的女生，怎么可能跟季斐然一样四肢发达？ 秦双双不想跟他吵架，皱眉问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看你没走回家的路，有点担心你，所以跟了一路……季斐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季斐然刚才坐在车里，看到那个借伞的女生竟然有伞，还一直跟着秦双双，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他让小刘远远跟着，见二人停下，便立刻下了车。 他耳朵比较灵，刚走得近一些，就听见秦双双说喜欢他，差点乐出声，没想到才高兴几秒钟，就看到那女的手里忽然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他顾不得许多就冲了上去，现在心还在嘭嘭直跳。 “你看出她是飞车党了？在学校是在配合我演戏？”秦双双想来想去，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季斐然低头拧了一下湿透的校服，掩盖了眼里的关切，臭屁道，“可不是么，我跟了你们一路了。” “你怎么发现的？”秦双双忽然觉得季斐然似乎也没她想的那么笨，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不大的伞下，少年头发湿透贴在脸侧，小辫子已经被他撸了下来，他用手往后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找我搭讪的多了，她表情太浮夸，我一眼就看穿了。我本来打算跟她一起走趁机抓住他们的，谁知道你多管闲事，还差点被扎，最终还是要我来救场。”季斐然毫不脸红地说道。 “……”秦双双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了他半天，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同学之间么，互帮互助。”季斐然摸了摸鼻尖，“那什么……你刚才跟那女的说的话……” “什么话？”秦双双反应了一会，忽然反应了过来，不由笑道：“你说的是我说你‘样子货，笨死了’那句？随口说说，别放在心上。” “不是，是那句，说喜欢我的那句。”季斐然若无其事地继续拧起了校服。 “哦，不好意思。”秦双双没想到季斐然正好听到，有些尴尬，“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没想到反而让她起了疑心……看起来，这谎话说得有点太假，连飞车党都不信。也是，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季斐然被她气的半死，狠狠盯着她。她明明就是喜欢自己，还死鸭子嘴硬。 “不管怎么说，情敌，今天谢谢你，要不我现在可能都在医院躺着了。”秦双双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旁边被警察擒住的刺青女孩，那女孩手臂被踢断，表情痛苦，被两名便衣推上了车。 “不客气，情敌！下次不要多管闲事。”季斐然咬牙切齿道。 正在这时，张队走了过来：“小斐，一脚踢飞了飞车党，够英勇的啊！” “那可不，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季斐然嘿嘿笑笑，轻轻转了转脚踝。刚才他跑的太快，踢了那女人之后落地不稳，一脚踩在水里的石头上崴了脚，现在脚踝生疼。 “我夸你了？！你俩都给我到局里去！反了天了！”张队一把揪住两人，塞进了旁边一辆警车。 “不用去了吧……”季斐然一想起老孙头爆炸的模样，用手扒着车门，一脸拒绝。 “给我进去！”张队将季斐然按进在了座位上，“咣当”一声甩上车门，自己也跟了上去。 “其实，我们做好事不爱留名……”季斐然从后座伸头，继续苦苦挣扎。 张成被他气笑了，从副驾驶扭头将他拍了回去:“你俩倒是配合默契啊，计划好的？” “默契啥啊，你没看到她就是个弱鸡么！”季斐然一看逃脱不了，索性便靠在椅背上休息，趁没人发现，赶紧用手揉了揉肿胀的脚踝。 秦双双不想当着警察的面跟季斐然吵架，直接带上了耳机听英语。 “弱鸡？”张队瞪了季斐然一眼，“她记得孙局的电话，打电话发暗号报信，刚才还故意打草惊蛇，让我们抓了银蛇和她同伙，你说她弱鸡？”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我救了她。”季斐然冷哼一声，一想起秦双双刚才那句“我也喜欢他”竟然是故意骗飞车党的，就气得肺疼。 “你还敢提？你等着孙局炮轰吧。我可是接到消息，他把茶杯都给摔了。”张队同情地看了季斐然一眼，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张队说的一点也不错，等秦双双和季斐然办完手续之后，孙局直接将二人拎进了办公室。从犯罪心理讲到安全教育，连厕所都不准他俩去，发了半个多小时的火。 “听懂没有？！还敢不敢了！”孙局最后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盖子也未能幸免于难，掉在地上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