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如果魏尔伦选择阻止, 那只有一条路,同样推开自己的门, 放出吉维尔消灭荒霸吐, 也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以未来只形成了一个擂钵街来看, 兰堂知道, 魏尔伦选择了后者。

    其中做出选择的煎熬, 兰堂只是想想就能了解到一两分的痛苦。

    虽然中原中也在最后活了下来,但兰堂也不知道中原中也为什么会活下来,

    可能是荒霸吐暴走得太快,打断了他的读取,及时关闭了门,让门后还残留着荒霸吐的力量,剩余的特异点继续扭曲,重新形成了荒霸吐,让那个孩子不至于死去。

    但是——

    兰堂现在只是知道了结果向前推论,如果只看当时的情况,中原中也必死无疑!

    ·

    “兰波,你做了什么?”

    太过悲痛的时候,人无法掉出眼泪,魏尔伦只能睁着眼睛,干涩的眼睛注视着即是同类又是弟弟、在一年前被他感知了无数次的存在——荒霸吐。

    漆黑的火焰在燃烧,房屋和泥土仿佛成为了一滩烂泥,仿佛沸腾了一般翻滚,融化,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兽,在发出最初的啼哭后,就事不关己地停留在了凹陷的最深处,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冷眼旁观着所有的悲欢离合。

    “你不应该出来。”

    魏尔伦的指尖发冷,似乎在喃喃自语:

    “你应该安静地待在在那个孩子的门后,维持着那个孩子的生机,而不是来到这个世界。”

    后半句话如同铅坠,沉甸甸地砸在地面上,连同心脏一同破碎: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魏尔伦颤抖着抬起了手:

    他的弟弟,他活泼又可爱的弟弟,为了庇护没有感恩之心的人类,自愿停留在擂钵街的弟弟,还未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就这样死去了。

    憎恨的魔兽吉维尔吞没了荒霸吐,同样给主人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暴躁又恐怖的重力,不是脆弱的人体可以轻易承受的,尤其在身上还带着伤的情况下——

    荒霸吐的暴走太过措不及防,即使魏尔伦与中原中也的力量同源,在直面荒霸吐的冲击后,也受到了伤害。

    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湿润着被火焰燎灼过的地面,

    魏尔伦半跪在深坑前,眼底一片荒芜,身体上能感受到的疼痛,无法达到心中的悲痛。

    “兰波,兰波,兰波……”

    魏尔伦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不断念着兰波的名字,似乎将这个名字放在口齿中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的爱意转化为恨意,魏尔伦几乎想要一口一口地把兰波的血rou咬下来,再把兰波的心脏挖出来,仔细瞧瞧是什么颜色。

    魏尔伦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泪流满面。

    但魏尔伦最恨的还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迟疑不决,如果不是他没有及时离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同失去了锚点的船只,砍断了风筝线的风筝,魏尔伦失去了所有的羁绊,心底空落落坠下了深渊。

    兰波死了,他的弟弟也死了。

    他们把一切都毁了,不会有未来,不会再有过去。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魏尔伦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欲,却又不甘心死亡,拖着没有力气的身体踉跄地站起身,寻找兰波和中原中也的尸首。

    他要把他们埋葬在可以看到星星的地方,而不是曝尸荒野。

    燃烧成焦土的地方,没有障碍物,视线在这里一览无余,

    魏尔伦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中原中也。

    橘发的孩子仰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魏尔伦却知道,这个孩子,他的弟弟,以后再也不会睁开眼——

    “扑通!”

    微弱的心跳声响起,却仿佛在魏尔伦耳边惊起了炸雷。

    “弟弟,”

    魏尔伦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半跪在地,身体还未扶稳,就急切地伸出手,覆盖在孩童的胸前。

    在感受到孩童心口微弱却连绵不断的跳动幅度后,魏尔伦又惊又喜,被悲痛麻痹的头脑也转动了起来,四周看去,恍然惊醒:

    “是擂钵街。”

    荒霸吐造成的擂钵街!

    魏尔伦的眼底亮起了微弱的光,揉了揉中原中也的头发,缓慢地站起身:

    “很抱歉,弟弟,我现在不能带你离开,我需要去找兰波。”

    如果兰波还活着,那就证明,命运线开始转动了,

    他和兰波的争吵,打架只是命运线的一部分!

    ·

    魏尔伦在醒来后,出了房间,就看到兰堂蜷缩在沙发上睡觉,将兰堂喊醒后,兰堂说出了一句他没有听清楚的话。

    “兰堂,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

    兰堂坐起身,抬脸,金绿色的瞳孔湿润,注视着魏尔伦:

    “保罗,亲爱的,不要和我分手,我知道过去的我十分傲慢,我行我素不在意你的想法,但是,我爱你,我一直都深爱着你,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情绪,兰堂不会在知道他会成为魏尔伦的教导者后,就决定就把他的本名送给魏尔伦。

    “只是过去的我太理智,也太看重法兰西了,保罗,在我失忆前,法兰西对我的重要性,相当于中也对你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