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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爹、叔伯、兄长,都牺牲在这场战役里,只有身处最后的我逃过一劫,带着两千残兵撤回。幸好那一战,系攻非守,否则余下李家军也该人头落地,以死谢罪。苍碧墨翠般的眼闪着恸然的黯光,上万条性命,就像蝼蚁般,半日不到就没了战场上火焰翻腾,到处都是烧焦的尸首,残肢断臂散乱,辨不清原本属于谁。 为什么要这样苍碧茫然地看着前方,眼中空洞,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归家后,家中女眷哭得肝肠寸断,我祖母就这样去了,小嫂挺着个大肚子,掀开棺盖,看到面目全非的小哥,哭了整整七天,后来孩子也没了,身子也垮了,我来之前,还躺在病榻上,下不了床。从前家中大家只不待见我,好歹也是有欢声笑语的,可这一下字,整个家都垮了,所有功禄赏赐都成了云烟。 岂止李家如此,数万士兵,哪一个没有妻儿老小,这一败,该毁了多少家。 所以打仗才一定要赢。刘柏说。 可赢了又如何苍碧垂眸,一阵轻风吹过,将脚边风沙扫散,有赢便有败,战场肃杀之地,总有无数的性命逝去,若那不是我中原国子民,便不该活着了撞破头皮争抢的,难道只是一块尸横遍野,草木染血的荒地 刘柏无言以对,握住苍碧一手,放到膝上,轻柔地摩挲着,似是想要抚平某些伤痛。 不远处,鹿铃与两名妇人收拾粥桶,曹飞虎见状轻而易举地帮她们扛起,鹿铃笑得弯了眼,一派和乐融融,若是生如此,只能吃稀粥冷饭,住简陋的帷帐,却一世安宁,相许终生,何尝不是件乐事,可生而为人,大多生不由己。 鹿铃试图挽曹飞虎手腕,曹飞虎如遭雷击般避过,放好粥桶,拉住迎面而来的两个士兵,落荒而逃。 那两人正是与刘柏同住,且是与李琦不睦的旅长手下,此番被安排了设置丘陵西方乱石阵的任务。 乱石设置好了吗曹飞虎问。 好了好了。士兵不耐摆手。 曹飞虎放心离开,另两人则朝另一边回帐。 入帐后,其中一人道:就堆了两块石头,连网都没架,你都敢说好了,胆子不小啊。 得了吧,当初探讨这计谋傻时,你小子可是嚎最响的吧。士卒往硬榻上一瘫,布个狗屁乱石阵,援救都要来了,指望我们靠几块石头砸死胡虏还不如砸死李琦,我们也能换个有能的大将伺候。 第86章 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 十四 天幕暗下,盛夏星辰伴苍月初升,闪烁的光耀照不亮背阴的人间。 空地上,人群陆续散去。 苍碧犹在说着:后来北疆被犯,大司马正继续征战西陲,其余重将也各自讨伐别处,陛下一时找不到人选,便命我带着李家残军先来抵御一阵。 你就这么赶鸭子上架的来了刘柏不可置信,竟让他以两千多将士,对抗数万胡虏大军,要不是障眼法设得好,真让对面以为有五六万骁勇,恐怕一天都受不住。 苍碧失笑:我祖父桀骜,与众多将军不睦,还好大司马以国为重,不计私怨,总算来支援了,不然鸭都要被鱼rou了。 刘柏干笑两声,一时无言,取出羌笛,幽幽演奏那首《思乡》,一尾秃了顶的红腹山雀翩翩飞来,落在他头顶,似把一头蓬发当成了巢xue。 苍碧顶着山雀瞧了一会,心随着乐声起伏,低低道:我想家了。 嗯。刘柏气息一顿,复而吹奏。 苍碧曲起膝盖,把身子缩成一团:我想吃豆腐。 刘柏放下羌笛:这里种不活黄豆。 我知道。苍碧对这一世无比怨念,战场险难骇人,豆腐没有影踪,引以为傲的脸还被毁了,天知道他克制着不往刀锋里看自己的脸有多辛苦;小黑经那一日后,再没出现过,只希望是蛰伏在某处,千万别有什么不测;脑海里乱糟糟的回忆时而分成两簇,不时侵蚀烦躁的心绪,现下也只有身边这双与连云如出一辙的黑瞳,能给予他安定感。 等回去了,就能吃到了。刘柏道,过了半晌,又补充,中原国地大物博,什么没有。 苍碧调侃:说得你不是中原国子民似的。 刘柏立时回道:我当然是,只是这里刚好在地大的边上,物自然也博不起来,就这些东西了 苍碧侧头看刘柏,少年的脸是被阳光晒出的健康古铜色,眉眼清秀,稚气未脱,浅淡的唇裂出道道干痕,他才十四岁,本该在父母身侧读书、游乐,享大好时光,绝不是在这征战不断的边疆承受永无止境的纷扰,担性命之忧。 等打完仗,我带你去南方。苍碧道,带你去吃油香豆腐。 刘柏复而吹奏,山雀萦绕在前,笛声忽而一顿,短短一声促音,山雀惊飞,往北方振翅而去。 送你。刘柏收起羌笛,递给苍碧,说好了。 苍碧怔然收下:我不会吹,你送我作甚 今日吹累了,以后你想听,把笛给我便是。刘柏解下腰间系笛的红布绳,在苍碧腰带上打了个结,把羌笛斜斜插上,道,大将,这笛便算作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今后不管边疆沙场,亦或太平盛世,都望你平安一生,再无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