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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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忘记了。 佟辛睁着眼睛,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的夜空,鼻子酸酸的。她愤懑想,忘记就忘记!谁在意! 可下一秒,委屈无可抑制地涌上来,让她如鲠在喉。 佟辛趴在桌上,手机紧紧握在掌心,眼睛湿了。 视频请求弹出来时,骤响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回转—— [霍鸭鸭对你发出视频请求]。 八点整,分秒不差。 佟辛立刻弹起,本能按下接受。画面一下子显现,霍礼鸣的脸,以一种很死亡的角度出现在屏幕里。 他的脸占据了全部,可一点都不难看。三庭五眼标标正正,眼廓尤其曼妙,眸子深邃,带着上扬的淡淡笑意。 佟辛撇撇嘴,极力掩饰情绪,“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鞠年年他们明天的飞机,没准儿你们还能……” 她忽地闭声,察觉出异样,直直盯着他,“你怎么了?” 霍礼鸣不敢告诉她,忍着剧痛,佯装轻松,“没事儿,就是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啊妞妞,我这边有点状况,走不开身。明天,明天我一定去给你拍烟花。” 佟辛厉声打断:“我问你怎么了!” 这一嗓子气势,把程序和周嘉正都骇住了。他们自发沉默,小心翼翼地打量霍礼鸣。 霍礼鸣的伤口被药水浸得疼死,疼得他眉骨上都是汗。他后悔了,这小妞太聪明,发视频前就该给自己设置一下美颜的。 一旁的程序看不下去了,夺过手机叽里呱啦全盘托出:“他晚上被小人害的,碎酒瓶子扎到了肾,现在搁这儿做缝合呢!” 佟辛愣住,在消化完话里的信息后,眼泪克制不住的往下坠。 “哎呦我去,哭了!”程序直男脑子,大喇叭似的广播:“哭了!她哭了!这meimei哭了!” “你他妈闭嘴。”霍礼鸣费劲拿回手机,手指头都有点抖,“佟辛,我没事。” 佟辛哽咽,“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霍礼鸣的语气放低,放软,大概是止疼药起了效,他觉得没那么疼了,他哄着,劝着,“别听程序瞎说,我肾没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程序他们仨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同一个表情——小霍爷,你这自证有点坏坏呢。 佟辛哭了好一会儿,抽泣着,红着眼睛说:“我看不到烟花了。” 霍礼鸣轻声:“下次我带你,我们一起去迪士尼看,好不好?” 程序忽然有些触动,开启疯狂记忆模式,把哄女朋友大法记在小本本上。 处理好伤口后,霍礼鸣在诊所吊了几天水。年轻身体耐造,且这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恢复得还算快。 程序说:“你住我那儿去,我家阿姨做饭还不错,给你养养肾。” “不了。”霍礼鸣说:“这事瞒不住琛哥,小金山闹那么大,他迟早得知道。” “那你去哪?” “清礼,我已经订好明天的飞机票。”末了,还欲盖弥彰地补了句:“我不想被琛哥揍。” 程序毫不留情地拆穿:“借口。其实你是想回去看佟辛吧。” 霍礼鸣抄起枕头就堵他的嘴,皱眉不悦:“以后少说这话,人家姑娘没成年,这不合适。” — 次日上午的飞机,中午到清礼。 坐两小时,霍礼鸣面不改色,只在起身时,扯着伤口密密麻麻地疼。他拿手虚虚捂了捂,原地缓了几秒才出机舱。 他盘算得明明白白,佟斯年是医生,真要有个什么,找邻居帮忙就是。 打车回小区,保卫不让外面车辆进去,霍礼鸣在门口下车。他走得慢,但气质依旧凌厉。 刚进大门,就和迎面走来的杨映盟打了个照面。霍礼鸣知道,这是佟辛的同学,出于礼貌,他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杨映盟慢下脚步,一直盯着他看,眼神非常不友善。 霍礼鸣不与之计较。刚要走,杨映盟忽地出声:“你纹身还挺厉害啊。” 啧,这什么语气啊。 霍礼鸣睨他一眼,仍不搭理。 杨映盟却将人拦下,少年一张脸干净又无畏,炸毛的语气:“我可不怕你,而且我要警告你,离佟辛远一点!” 霍礼鸣眯缝着眼睛,是真不高兴了,“你说远点就远点?你是她谁啊?” “我,我是他好朋友。”杨映盟不怎么坚决的,迎难而上。 霍礼鸣轻声嗤笑,吊着眉梢调侃:“小子,你喜欢她啊?” “你别胡说!我,我,关你什么事!”杨映盟语无伦次,但到底是男孩儿,血性还是在的,索性梗着脖子承认:“是!我就喜欢她!但我是正正规规地喜欢!不像你!占有欲强、对她死缠烂打!” 霍礼鸣差点气笑,当代高中生都这么无厘头的吗。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就喜欢这样追人,这叫什么?强制爱?变态坏?” 小少爷气得头顶冒烟,“你你!!我不想退出了,我要向你宣战!!” 忽然,身侧传来“滴滴”两声短促鸣笛。白色现代停在路边,驾驶座里,佟斯年看向霍礼鸣,眼神复杂,眉头紧蹙。表情传达的意思是——我对你还算不赖,没想到你却是要泡我meimei? 对视三秒。 佟医生平静转回头,什么都没说,升上车窗,开车走了。 霍礼鸣后知后觉,靠!误会大发了!他忍着伤痛,快步往前追,“佟医生,佟医生!”—— 哥哥再爱我一次。 第29章 十八岁(1) 第27颗 后视镜里, 霍礼鸣的身影越缩越小。他的表情焦虑,并且有一丝隐忍的痛苦。佟斯年慢慢挪回眼,听见一声声近乎撕心裂肺的“佟医生”, 但仍决定当没听见。 这几分钟给他传递的信息量,嗯, 有点大。 杨映盟他有印象, 佟辛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他就在。同班同学吧, 他meimei长得又这么漂亮, 有点心动情愫多正常。 佟斯年自己也从少年而来, 能理解这种血气方刚。 至于霍礼鸣,佟斯年不是听不出他方才那番话的调侃语气,多半做不得数。再说了, 霍礼鸣这种酷哥性格,大概率是不会喜欢佟辛这种甜妹类型的女生。 但他这个meimei啊…… 新年一个人在卧室犹豫穿什么衣服。 夹了很多菜说去喂流浪狗。 鱼汤什么的也没少往邻居家送吧。 很多小细节,藏不住蛛丝马迹。佟斯年很敏锐, 也很敏感。他在车里独坐许久,直到黄昏淡去一半色彩才往家里去。 次日清晨, 霍礼鸣刚出门,就看见佟斯年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滑下,佟斯年打招呼:“礼鸣,这么早出门儿?” 霍礼鸣步子有点缓, “早。我去诊所换下药。” 佟斯年皱眉,推门下车, “怎么了?” “没事儿, 磕伤了。” “我看看。”佟斯年职业使然, 小跑过来。 “小伤, 我就换个药。”霍礼鸣手挡着, 往后退了一步。 佟斯年笑着说:“北大毕业的还不够给你看病?” 僵持了会,霍礼鸣服软,慢慢撩起衣摆。 佟斯年眉心蹙了蹙,“这还叫小伤?利器扎的?” “嗯。”霍礼鸣坦诚。 “上车吧。”佟斯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伤口大小,说:“去我那儿,帮你消毒换药。” 佟医生这人有多犟,霍礼鸣领教过。 车驶入主干道,佟斯年倒也没多问他怎么受的伤,只问:“听辛辛说,你前几天回上海了?” “是。” “冒昧问一句,礼鸣,你是到清礼定居,还是暂居,以后回上海?”佟斯年转着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 霍礼鸣心里的天平有那么一刹失衡。左右悬着重量,摇摆不定。最后,拣了个能让佟医生宽心的答案,“回上海。” 佟斯年笑了笑,“我就说,你来这边儿,人生地不熟的。” “嗯,我上海有个哥,他在这边也有业务,我帮他过来盯一段,差不多了,我就回去。”霍礼鸣说。 “这样啊。”佟斯年不着痕迹地又提及了佟辛,“辛辛挺关心你,她遇上几次麻烦,也多谢你仗义相助。” 霍礼鸣忽然就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淡淡“嗯”了声,“举手之劳。” “辛辛性格从小就这样,看着乖巧,其实很有想法,也很执着。”佟斯年不疾不徐,聊家常似的,“她初三那年,有一次语文没考好。作文扣了一半的分,老师说她偏题。她不服气,拿着试卷在教室里和老师大声理论。老师气得摔书走人,让她叫家长。” 霍礼鸣下意识地弯了弯唇,“怕佟教授和辛医生骂,最后只敢叫你去?” 佟斯年笑着摇摇头,“没,她在报纸小广告上租了个‘爸’去见老师。” 霍礼鸣愣了愣,点点头,“是她会干的事。” 他一副了然于心,并且如此自然的定义,让佟斯年神色微妙。前边路口遇红灯,佟斯年轻踩刹车,敛了敛眉,“我meimei今年十七,再聪慧,那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人生观和是非分辨能力有待修行。她会以她想当然的方式去面对、解决问题。就像租个爸去见老师,不用过很多年,就现在,她都会跟我说,这行为有点蠢。” 佟斯年像温和的谈心者,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可越平易近人,越让听者有心。霍礼鸣意识到,佟医生这是委婉地和他摊牌。 到清礼医院,佟斯年把人领去护士站,同事们打趣,“佟医生,你今儿调岗位啦?” 佟斯年换上白大褂,无框眼镜越显斯文,他笑着说:“我弟弟,就跟辛辛一样,麻烦大家多费心。” 霍礼鸣转头看了眼他,不知形容此刻的感受。 连亲都认上了,弟弟,meimei,敢情儿是提醒自己,你在佟医生这儿的定位,别搞luanlun。霍礼鸣哭笑不得,双手搁兜里,低头用鞋底轻轻磨了磨地面。笑意淡去,又有些空落落的。 佟斯年很热心,连着两天早晚都上门帮忙消毒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