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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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皇位与忠犬(重生) 作者:人间观众 文案 符若初重生到十四岁,女扮男装去敌国为质子的第一年。在地牢里与他初相见,他满身伤痕,却难掩气质卓然,他的身世更是关乎一个左右天下风云的秘密。那时她并未料到将与他,携手此生。 她只是一改温软性情,拼死也要保住自己人,得罪过她的以血还血,狠狠打脸。她才不在乎什么贤良名声,她就是护短强横,居然赢得一批死忠臣仆,更得心仪的男子追随辅佐。 上一世,她放弃储君身份,换回女装,下嫁丞相之子指望庶弟振兴朝纲。到头来,困于后宅,难逃国灭身死的厄运。 这一世,她不会重蹈复撤,皇位与忠犬,她都要。 阅读指南: 1、cp:自立事业型女主与美强惨忠犬男主 2、考据勿入!男尊时代的女强古言架空文,剧情为主,恋爱为辅。 3、高洁勿入!女主前世嫁别人,重生后只爱男主,过程或有坎坷,最终圆满,一对一;配角们无论男女对女主各种感情,女主也阻止不了,勿喷。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甜文 主角:符若初,孟如川 ┃ 配角:江咏歌,凌承誉,刘勋 ┃ 其它:女强 一句话简介:扮男装登基为帝一统天下 立意:女强立志,家国大业为重 ================ 第1章 地牢初见 江南杭城是南昭国的都城。 其皇城背依龙隐山面向西湖,滨湖而建,雕梁画栋巍峨耸立的建筑直入山腰,鸟瞰湖光,坐拥山色,景色旖旎。 皇城左右自也是权贵们的府邸。 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之中,当属南昭摄政王的府邸最为壮阔。除了皇家码头,便是摄政王这里的私家码头修的最为气派,宽阔的龙船在这里停着也不觉得突兀,倒是极为相称。 符若初下了船,理了理袍服,回望质子府那艘灰扑扑掉漆的小破船,真的与这描金画彩的豪华码头格格不入呢。 如今她年岁尚小身量不足,未及冠,雌雄莫辨的面容难免让人看轻,只能是穿了一身暗沉稳重的玄色衣服,以母后赐予的玉簪束发,故作老成。 上一世,她没有胆子亲自来摄政王府,只派了一名侍臣过来说项,自然是一无所获。她当时以为自己仁和谦逊息事宁人,结果赔了自家的人命还背上了御下不严没有担当的污名,被人嘲笑奚落。 重生在此时,还好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她要改一改温软的性子,也不在乎什么贤良的名声。她就是护短强横,就是胆子肥,敢到摄政王府把自己的人捞出来。 南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的亲叔叔,摄政王刘掣,当然不会见一个小小的北燕质子,推说政务繁忙,只派了个管家出面应酬。 符若初倒也不恼,她知道摄政王不可能轻易放人,也不会浪费了戏耍羞辱北燕质子的机会,大戏估计还在后面呢。 符若初只带了一名侍从,那侍从是母后给她的亲信心腹,名唤闵七。这人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容貌,丢在人堆里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可是他智勇双全忠心耿耿,为她挡了数次暗箭,护她到死。 那时她却瞧不上这人的容貌,始终不曾亲近重用。这一世,她醒来,第一个决定就是去摄政王府捞人。只会说奉承话的文弱侍臣便不带去丢人现眼了,她钦点闵七随侍左右,起码还能防身。至于漂亮话,她自己会说。 摄政王府的管家收了名帖和寒酸的打赏,冷着脸例行公事的敷衍了几句,就引着他们去了后边的地牢。 这地牢里一般都只是关着府内犯了错的下人,又或者是摄政王封地内犯了事的佃农、私奴,少有外人能进的来。 管家在头前带路,让小厮打开一道道铁栅栏,穿过几排普通牢房,这些房间空空荡荡,没有人气,沿着阴森的甬道走到尽头,现出一扇厚重的铁门。 开启这道厚重的铁门,步下石阶,才是真正不见光的地牢。入目先是摆满了各种刑具,血腥味十足的刑房。又拐了几道弯,终于到了关押重要犯人的囚室。 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只能照见眼前几步。 这地牢之内终日不见天光,狭小的囚室仅仅铺了些稻草充作犯人的床铺,潮湿腐臭的气味四处弥漫,令人窒息。大部分囚室空着,有人的也是死气沉沉,像是生命早已抽离,行尸走rou一般,只剩一副皮囊禁锢在这里喘息。 这里的囚室三面是石墙,对着走道的一面是铁栅栏,栅栏上的每根铁条都有一寸粗细,排得很密,婴儿手臂都无法伸入,看似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走到甬道尽头一左一右,有两间相对的囚室。 符若初要捞的人是自己的一个影卫,名唤影十三。 借着引路的小厮手中的灯火,符若初看清了囚室里面关押的人。她的人关在左手边这间囚室之内,倚着墙伤重昏迷。而她却被右边那间囚室内的陌生年轻人吸引了目光。 那个年轻人的黑发披散,赤着上身,露出满是鞭痕的肌肤,皮rou翻卷鲜血淋漓,他却静静地站着,在斗室中央。 他的囚室里没有铺稻草,只是从四角延伸出四条铁链分别锁住他的手脚。他抬着头,眼睛循着灯火的方向望了过来,在看到符若初精致容颜以及头上玉簪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上翘,那份气度几乎能让人完全忽略周遭阴森冷暗的环境,满眼看到的全是温润与期许的笑容。 这份淡然出尘与他身为囚徒伤痕累累的处境迥然相异。让符若初禁不住侧目,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怀疑,终于是问道:“刘管家,这是什么人?” 刘管家心中鄙夷这北燕质子的无知,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基本素质,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回禀公子初,您的人在左手边这间囚室。而右手边这人,是……府里的卑微官奴,前一阵他惹恼了大公子,被扔进地牢吃点苦头,实在不值一提。” 符若初看了一眼身旁的闵七。 闵七表面依然是木讷的样子,却颇懂主子的心思,用传音入密说道:“回禀公子,此人容貌酷似南昭罪臣原兵部尚书孟澄海,或为其唯一在世的子侄辈。” 孟澄海?南昭出身寒门的状元,曾名盛一时,可惜站错了队,跟了意图谋逆篡位的益亲王刘琺。摄政王掌权后,自然是第一个铲除这人,据说孟家年满十六岁的男丁全都斩首,不足岁的一律发卖为官奴,女眷则无论年龄尽数充入教坊,株连九族。 这还是三年前的旧事了,她那时尚未到南昭为质子,消息闭塞本也寻常。至于为什么会对孟澄海有印象,那还是不久后,她收到了母后的书信,才晓得。在孟澄海身边有北燕的密探,那人留下了一些宝贵的情报,母后命她伺机寻一寻线索。 当年她自身难保麻烦不断,哪还有心思顾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今重来,她选择亲入摄政王府的地牢,遇见了与孟澄海有关的人,会否是新的机缘呢? 三年前南昭的益亲王谋逆伏诛,摄政王刘掣一面整肃朝纲,一面积极主导北伐。而她的父皇懦弱,沉迷酒色,一听要开战,吓得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做人质,立了朝贡的屈辱条约。以稳定的铁矿供应,求停战十年。 父皇怎么也不想想,南昭为什么要铁矿? 南昭一贯自命承袭了中原礼制,是上邦大国,鱼米之乡,生产桑蚕布匹茶叶瓷器。若说缺什么,除了战马就是铸造兵器的铁矿石了。这两样若是都齐全了,粮草和人口又是充足的供应,想要挥师北上轻而易举。 不过能停战十年,别说是结兄弟之盟年年上贡,让父皇自降一辈与南昭摄政王以叔侄相称,估计他也是乐意的。反正沉迷酒色的他,才不会想十年之后的事。 “刘管家,我要如何才能带走我的人?”符若初收回思绪,直白而冷淡的问了一句。 从早上开始,闵七就觉得公子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以前面对那些南昭人,公子总是客客气气笑着说话,便是心中委屈,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做得到的。 为何今日,公子对摄政王府的管家这般硬气?公子明明昨日还说,不想招惹摄政王,迟疑着是否要安排个能说会道的侍臣,来摄政王府里走个过场交涉一二。却未料到,今日一早,公子竟然亲自来了,侍臣都不带,只带了他一个。莫不是存了什么别的意思? 刘管家也感觉到一股莫名肃杀之意。北燕质子年幼温吞,来到南昭一年,从无什么亮眼的表现,一贯的被人欺负,只知道低调忍让息事宁人。怎么今天倒像是真的恼了,问话都没了客气的意思。 那囚室之中不过是质子府里一个影卫,低微奴才而已。堂堂的北燕嫡出公子,犯不上为了一个低贱之人,与摄政王府杠上吧。莫非还真应了王爷的推测,这公子初或许有什么过人之处,而那个今早特意押入旁边囚室里的孟如川也绝非等闲之辈。 诱饵已经放出,不知道公子初会不会上钩呢? 第2章 琴音袅袅 “公子初,王爷吩咐过,您若真想带回自己的人,那就去找大公子赔礼道歉。毕竟当初是你的人伤了大公子的美姬。”刘管家回复了一句。 符若初开始回忆之前出事时的细节。上辈子她并未深想,这一次她亲自来了,察言观色,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一直以为昨天那一场冲突,无非是为了一个女人,所有都是偶然巧合。而今细品,怕是连环之计才抛了一个饵出来,一切都有人背后设计。 昨日摄政王的大公子刘勋在群芳阁宴客,这位一贯的纵情享乐,三五不时邀请杭城的权贵们四处游宴。 群芳阁是西湖另一侧,与皇宫隔着湖遥遥相对的一间酒楼,杭城之内属这家的楼在民宅中算是建的最高的,装饰也极尽奢华,堪比权贵府邸。 这些贵公子们有时是让门客们文会比诗词,有时是拉出美姬拿出古董字画炫耀;兴致来时甚至亲自上阵,行酒令、比投壶、赛弓马。 刘勋当时带了新得的美姬炫耀,那美姬却出言不当与二皇子带的美人起了口角。这两个女人互相谩骂还不解气,居然当众撕打起来。 美人打架,不比那些武夫的拳脚功夫,别有一番风趣。贵公子们一来存心就是为了解闷,无人制止还喝彩怂恿,就为了看她们钗环零落香衣尽散。也有那假借着劝架,却与美人们拉拉扯扯,趁机卡油的。一时之间更像是瓦肆里那些贫贱之人的戏耍纠缠,却让贵公子们体验到了迥然不同的野趣。 不过这些贵公子们油头粉面身体虚弱,女人们发起狠来,他们竟也奈何不得。一时间越闹影响越大,美酒横流菜肴抛掷,杯碗盘碟满屋乱飞。 在这种场合一贯低调装透明人的北燕质子符若初,躲在了角落,生怕殃及鱼池。谁料不知何处飞来了一个金盏,砸向她的额头。 她身侧有一名精通诗词的侍臣,惊叫出声,手脚却慢了半拍,畏畏缩缩不知所措。还好隐身暗处当值的影十三挺身而出。 不过影十三认得那金盏是二皇子得的御赐之物,之前也是拿来给大家赏玩显摆的。直接用刀剑劈砍若有损伤肯定不妥当,便用了巧劲,指尖轻轻一磕,直接将那金盏打去别的方向。 反正不能落在自家公子身旁,免得让人有机会栽赃诟病。 明明那方向没有什么要紧的人,谁知刘勋的美姬被人推搡着站立不稳,正好也向那边摔去。美姬摔得四脚朝天,金盏也狠狠打在那美姬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美姬以色侍人,破了相,无疑砸了饭碗,那美姬疯了一般不依不饶,哭天抢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罢手。 大家很默契的不会去纠结那金盏是二皇子的东西,都叫嚷着要将刚才那打偏了金盏的影卫揪出来给美姬出气。 在场皇亲贵胄都有自己的影卫,影十三的动作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事都不用再调查,罪名就做实了。 一看“凶手”居然是北燕质子的影卫,南昭的贵公子们无不轻嘘一口气。刚才看美姬们打架心情不错,这又可以来一波落井下石,踩低捧高。 那时的符若初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乖乖交出了影卫,寻了个蹩脚的借口,在一众奚落嘲讽的议论中惶恐的离席而去。 现在回忆,怕是当初那金盏就不是偶然砸向她这边的。 而今日的符若初,十四岁的身躯里装着一个历尽沧桑的成熟灵魂。曾在南昭为质十年,未来南昭的时局变化她了若指掌,又岂会白白浪费了这等大好机缘? “公子初,这边请,大公子伤心那美姬容颜不在,正独自一人困于书房,怕是心情不太好。”刘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抑制不住对北燕之子的嘲笑意味。 符若初并不气恼。上辈子她见到过摄政王府被抄的时候,家奴发卖之时,这刘管家为了能谋个好去处,跪着求抄家的将军,身形佝偻极尽丑态。 她就明白了,人的尊严不是求别人施舍的。人不自重不自立不够强大,谁又会瞧得起你? 今天,就让她好好治一治摄政王家里这位大公子的病吧。 书房的门开启的时候,内里光线昏沉,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让她觉得这与地牢里的氛围也没多少差异了。自以为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们,无非是换了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书房里有侍女,也有小厮。用的是南昭最好的灯烛,照着金碧辉煌,而下人们的表情却麻木僵硬如偶人,眼中偶有一点点生气也夹杂着惶恐不安。 “素闻北燕公子初,擅琴艺。上次面圣,想让你展示一二,你却怎么着?举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说是切rou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刘勋的身上散着酒气,醉眼朦胧,“父皇离得远怕是没看见,而我恰好看到你是故意用切rou的小刀自己划的。” 符若初觉得当初的自己也就那点血性了,可惜自残只能躲过一时,不若用点治标治本的办法,给这位大公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微微一笑,主动说道:“大公子是想听在下弹琴了?” “自然,我的美姬破了相,躲着不见人呢。我在府内一时无聊,恰好你来了。” 将北燕质子与低贱姬妾相提并论,若是当年,符若初听见了肯定要拂袖而去。而刘勋等着看的无非就是这样的笑话,感受到被戏弄的那个人愤愤不平,却唯有离开,敢怒不敢言的那种憋屈。 谁料今日,符若初听了这等羞辱的言语,竟然不恼不怒,依然笑道:“好啊,许久没有抚琴,既然大公子想听,在下便献丑了。不过有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