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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虫哥口器裂张,虫牙暴涨,等离子臂刃高举。

    静静连忙蹲下。

    索西斯!

    头顶的利刃悬停住。

    静静紧张地整张脸皱在一块,只敢睁开一只眼偷看。和虫哥的视线相对,静静连忙道歉:抱歉,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作死,对不起,我错了。她生怕虫哥不理解,换了好几种道歉的方法。

    虫哥胸腹前的鳞甲紧紧缩着,在听到静静的道歉后,缓慢地、缓慢地放松了一点。

    #%¥!@@##*!#@!

    它低吼了几句通译器翻译不出来的话,才气势汹汹地低啸:不应该!乱动!

    我错了,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静静从善如流地道着歉,末了有点讨好地说:嗯兄弟嘛,对不对

    说出这个词,静静见到虫哥胸腹排浪一样蠕动了几下,很快收回了攻击姿态。

    它说了句什么,静静没听清。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虫哥并不想让她听清他这句话。

    容器。它嘟囔着说。

    静静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从小包里掏出个硬塑料广口瓶,静静总算接住了虫哥的礼物。她把那坨有腐蚀性还在乱扭的东西装好,打算放进包里。

    可小包不接收。

    屎,这玩意儿是活的吗

    静静不敢告诉虫哥这东西她收不了,更不可能让它换一个,只好紧紧攥在手里。

    坐。靠近可以,不要乱动。

    虫哥的话软化了一点。

    静静说:好的。接着走到虫哥斜前方靠壁的一个近处,抱膝坐下来。

    她注意到,虫哥看了一会她的动作,斜落在身后的尾刺忽然抬离地面,左右摆了一下。

    总共两次见面,静静发现虫哥有特别多肢体动作,但她都不是很懂。

    这相当不妙。

    她在这个世界出现的频率有点高,以虫哥这种高度的警惕性,很容易就能见微知著地想到,如果不赶紧弄懂这个族群的内在思考逻辑,在沟通上出现问题,她将会面临频繁的什么。

    一想到挨揍静静就牙酸。

    她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盯着低回头,不知道卷着什么在乱晃的虫哥动起脑子。

    先冷静下来,从最简单的分析一下。

    按照常见的世界逻辑,生物的出现虽然具有偶然性,但任何一个种族发育出任何一种器官,其本身都是有因果意义的。虫哥这个高度外形和敏感度,不用深思就可以知道这个族群的生存一定非常艰难,而且残酷。

    还有那四只大眼睛,它们的巢xue外恐怕非常黑暗。

    虫哥除了斑斓绚烂的几丁质外壳,没有其他防御用的武器,虽然现在可能是卸甲状态,但它身上各个地方大多都选择演化出了作战用的进攻武器,也许这是数十代、数百代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选择。

    它们这里恐怕经常有战争。

    如果经常出现战争,那通常有两种可能性,自身消耗太快,为了保持繁衍而扩张领土攫取资源,或者为了保卫被入侵的故土而战乱频频。

    那么不对,等等,这件事得推翻。它无法按照人类的逻辑来推演,毕竟不是每个种族的终极目的都是繁衍。

    万一虫哥这个种族的终极目的就是战争呢。

    静静两眼放空地抬了下头。

    她去过一个四维世界,在那里,三维的她就像在现实世界里漂浮的铅笔画线条人,她和召唤她去的那位四维的先生(事实上对方没有性别)聊了一会,那里的时间像无根的水潭,可以悬停,她在那聊了很久,回来后几乎感到心脏要爆炸了。

    那位先生很温和,无论静静说什么,它都接纳她的想法,它也没有对静静提太多自己的事。

    只是在临走时,它拉出了自己头脑中的一缕思维,也拉出了静静头脑中的想法,它把它们摆在一起给静静看。

    静静平生,再没见过比那更绚烂的东西,再没有感到那么巨大的自卑过。

    【我们的维度不同,我们的思想不同,所以我们的目的也不同。】

    静静永远记得那位先生的思想。

    【我们并不需要繁衍,我们没有生命,我们就是生命,我们就是繁衍。我们不追求一切,我们就是一切本身。】

    那天静静几乎崩溃了。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又重新站起来的,也许之前的数百个世界锻炼了她的内心,但从那以后,静静学会了站在更高的地方,跳出人类这个身份本身,从更广大的维度去思考。

    人没有什么了不起,哺乳动物没有什么了不起,碳基生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一丁点儿都没有。

    谦卑不是一种美德,这只是作为一个小小三维人,该懂得的最基本的事。

    静静想得有点入神,头顶的风扫过来时她下意识一矮身子,差点被虫哥乱挥的触须扫到。

    嗯怎么忽然就啊啊啊又打过来了!

    静静赶忙跳起来躲到一边。

    怎么了怎么了

    静静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