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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总管永寿慌忙将奏折捡起放回到案牍上,看了看帝王的脸色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处理奏折也该累了,不如去御花园赏赏景放松放松吧。如今百花盛开, 争奇斗艳,正是美不胜收之时。” “不去。”李怀瑾眉头皱起,面上带着些厌恶。 每年的春天, 他母后总要在宫中举行赏花宴。名为赏花,实则是在为他物色嫔妃人选。御花园中莺莺燕燕,个个花枝招展, 当真烦不胜烦。 永寿如何不知皇帝的心思,但他身受太后嘱托,不得不继续劝说。 “今年御花园中增添了许多新品种,乃是太子侧妃方氏派人搜罗来的。不但外形独特,香气也是前所未有。皇上就去看上一眼,散散心如何?” 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对皇上绝对忠心耿耿,但在纳妃一事上他同意太后的做法。皇上已过三十,身边却无一人侍候,总不能孤独终老。太后娘娘说过,太子并非皇上亲子,又是十四岁才被接回宫中,和皇上并无父子之情,难保日后不会做出弑君夺位之事,毕竟他二人只相差了十余岁。何况太子本就是野心勃勃之辈,哪里有耐心能等到皇上退位。 太后娘娘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再说老人家想要一个孙子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看着其他太妃们含饴弄孙的悠闲生活,太后娘娘心里那个嫉妒啊。 不过,她老人家的手段未免太激烈了一些,再怎么样也不能给皇上下春、药啊。永寿暗中叹息了一声,想到近来互不理睬的母子二人,身觉夹在其中十分难办。 “太子侧妃?”李怀瑾心中一凛,冷宫中的青年必然也是通过选秀入宫的人,那么永寿一定知晓他的身份,于是目不转睛的盯这位太监总管问道,“朕问你,前些日子被打入冷宫的是何人?” 永寿愣了愣,心道皇上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想了想后,回道,“是方大人的嫡长子方煜祺,一个哥儿,御医诊断说得了传染病,遂被强制迁入了冷宫。” 李怀瑾双手握紧,心中复杂至极。明明昨晚看到那人时还厌恶非常,今早再见,竟被对方惊艳的连呼吸都忘记了。那人不过看了他一眼,他便觉得浑身发软,身体酸麻。两人唇舌相交之时,他已舒服的魂出体外,只想着把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了。 他也的确是这样做了,做完一次,还想做第二次。若不是仅存的理智提醒他别被来历不明的男人迷惑住了,现在他一定还在那张破旧的床上,与之翻云覆雨。 他想再见到那个人! 李怀瑾猛然起身离座,一言不发的往外头走去。 永寿在后面喊了两声,“皇上,皇上您去哪啊?”眼见皇帝不给回应,连忙命人跟上。但李怀瑾脚步飞快,宫人们累得气喘吁吁还是落下了一大截。 这是李怀瑾第一次在白天来到冷宫,他从不知这里的环境竟如何恶劣。窗户低矮,屋顶破烂,房间要么阴暗潮湿,要么晒的人睁不开眼。 当他走进青年所在的房间,只见对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将人抱起,探了探鼻息,知道对方还活着,不由舒了口气。 惊觉手下皮肤guntang,连忙掀开青年身上的被子给他降温,下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又立马盖上。该死!这样的青年绝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不多时,永寿带人赶到,看到被李怀瑾搂在怀中看不清容貌的人,惊了一惊,对身边的太监低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接过来!皇上乃万金之躯,怎能受累。” “不用。命太医院所有太医承乾宫候命。”李怀瑾面无表情的脱下龙袍将青年裹住,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往寝宫走去。 永寿看到披在青年身上的龙袍,大惊失色的说道,“皇上使不得啊!这不和规矩!”那可是龙袍,是只有帝王能穿的龙袍啊! “朕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置喙。”李怀瑾一脸戾气的喝了一声。 永寿的身子颤了颤,吞了口唾沫,毕恭毕敬的跟在皇帝身后,再不敢多言。宫中有宫中的生存法则,不论和主子何等亲厚,都需谨记主子永远是主子,而奴才就是奴才,万不能自以为是认为自个儿在主子心中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太医们接到命令已等在承乾宫外,见到皇帝出现连忙跪下高呼万岁。李怀瑾脸色阴沉的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给朕治好他。” 话落,动作轻柔把沐心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只微微掀起一角,露出青年受伤的右手腕方便他们诊治。 一众太医都对这位能上龙床的青年好奇不已,但现在不是探究对方身份的时候。一一为沐心把过脉后,一群人商量了一番,而后由太医院院首向李怀瑾禀告道,“回皇上,这位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邪风入体,受了点风寒。至于他的手腕……” “如何?” “臣等无能。虽已尽力救治,但公子的手腕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日后怕是会落下残疾。轻则无法提重物,重则便是彻底废了。” 李怀瑾闻言脸色铁青,太医们见状慌忙跪下请罪,连称“皇上恕罪”。 李怀瑾思虑半晌,冷着脸说道,“从今日起,太医院所有人不准离宫一步。每日六人留守承乾宫为他治疗。早中晚三次平安脉,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向朕汇报他的情况。” 众太医面面相觑,心道太医院本就人手缺乏,一下子抽调六人在承乾宫,岂不是会给他们太医院增加许多负担。何况,床上的青年不过是得了风寒而已,便是个医童也能为他开药治疗,何须六个太医随侍前后。但这种话身为人臣的是绝不敢在李怀瑾面前说出来的,只得叩头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