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谁入了谁的梦
女子的丹凤眼凸了起来,眼珠犹如要掉下来般…… 啊!陈甯蹭地做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的夜已深,外面无比静谧,阳台上小小的夜灯忽闪忽闪的,在陈甯眼里却变成了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她扯下挂在衣架上的灰色休闲大衣,随意的披在身上,然后穿着超薄的一次性拖鞋,窝在了小小阳台上的沙发上,任凉风袭身。 而被定义“不举”的莫凌离开了别墅,来到这边,他正坐在陈甯旁边的阳台边上,一脚搭在坚硬冰冷的窗台上,一脚垂拉在外面,半眯着冷冽的双眸眺望着远方…… 清冷孤寂的夜,谁扰了谁的梦?谁入了谁的生活漩涡? 就这样过了两天,两人像约好似的,谁也没在找谁,就如原本被强行相交的两条线,又自觉的回到原点,回到当初平行空间上。 这天心神不宁的陈甯早早的起床洗漱好,化上了淡淡的妆容,抹了点晶莹剔透的唇彩,穿上黑白运动服后,便下楼吃早餐。 “小甯甯,穿成这样,又准备去哪里浪啊。”吕天泽盯着正在心无旁骛吃鸡蛋的陈甯,眉飞色舞。 “爬山。”陈甯头也不抬地应声。 “捎带上我呗!本大爷最近无聊至极,上山偶遇几个运动美女。” 吕天泽看着那垂睑下长长的睫毛,心里莫名欢快,只是她的面容似乎比前两天憔悴了,是遇到难题了?还是…… 想到这,吕天泽闪亮的眼神又变得黯淡无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依然挂着中二的笑容。 “随你,只是要想来个艳遇,不该甩了我这个包袱吗?”陈甯觉得吕天泽是个有趣的人儿,带上他,至少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找她搭讪,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是我的锦鲤啊!” 陈甯吃完后往后推移下椅子优雅地站起来,随着咯吱响后听到他的话,咀嚼着“锦鲤”二字,哑然失笑。 如果他知道自己以前的经历,自己将来要面对的那些事,会不会为这两字自抽嘴巴。 她抽了些帆布纸巾轻轻的抹了抹嘴唇,然后把纸巾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吕天泽看着女子一系列动作,和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轻轻刮过一刀。随后又恬不知耻的跟在陈甯屁股后面,一颠一颠的,像极了哈拉着舌头摇着尾巴的宠物狗。 陈甯下意识的伸出芊芊细手,却僵在半空顿住了。 唉,要是这只宠物狗不那么高大就好了,没事了摸一摸、逗一逗,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 这么想着想着,陈甯摸不着但一路上还是可以逗一逗的。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要爬的山叫“香云山”,在酒店附近,山脚下是一座风景迤逦的公园。园内有亭台楼阁,湖泊假山,花果树木。山上有高僧寺庙,香烛燃烧。 他们跨过大门,刚踏进去,便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原来门口的几棵早桂树上已有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小黄花的周围“嗡嗡嗡”地飞舞着踩花蜜的蜜蜂。 而桂花树的前面,是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见底,游鱼嬉戏。湖中间有一座横跨湖面的桥,桥由无数根银白色的石柱支撑着,还有两处半圆的拱门和一处凉亭。拱门与水中倒影连接而成,形成了人们期盼的“圆”。 桥上有穿着婚纱衣服的新娘新郎摆拍,摄影工作者在旁边帮忙拿东西、举着反光板、拍摄。而另一头,有网络模特在更换衣服拍摄,还有情侣依偎在一起亲昵自拍。 陈甯走着走着时,忽然就顿住了。 原来湖边的草地上有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跟着一个年轻的mama,在弯腰捡银杏树与枫树下的叶子。 由于是早秋,落叶较少,她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纸盒,看到“宝贝”了就欢快的捡起来,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稚嫩的脸上时而雀跃欢呼,时而皱眉置气。 那年轻的mama至始至终脸上都是祥和的浅笑。枝叶璀璨得艳红、半黄半绿,成了她们最美的陪衬。 而在她们不远处,两位耳顺之年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对着孩子画画。 还有那推着婴儿车的妇人,闲逛的年轻人,无不透露着生命的美好。 陈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心里再阴暗,也会感受到这俯拾可见的美好。 陈甯忽然想起了宋代诗人张抢的一首诗词: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干点幽岩下。 可是脸上的笑容在再次掠过那两个女孩子时却僵住了。 那一幕多么熟悉啊。可惜却物事人非了。 所谓秋,人们自然会想到“愁”字。唐诗宋词里每每论秋总免不了沾染着化不开的浓愁。但对于四季而言,陈甯唯爱秋天。早秋,它灵秀脱俗,绰约多姿。而晚秋,它凛冽萧瑟有力量。 陈甯心中无愁,唯有恨。似剑似刀刺入心骨的恨。 吕天泽站在陈甯旁边,感受着她内心的波涛汹涌。他很想上去用手抹平她紧锁的黑眉,把她揽入怀里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可是,他啥也不能做,也不敢做。 他们开始登山,一路翠竹伴随,有种“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感。时不时一股风袭来,干瘪的竹叶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像仙女撒花般。 虽然山路谈不上蜿蜒曲折,但路还是有些陡,有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