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私事?” 蒋平颔首:“在下是为云郦姑娘而来,不知可否请临嘉割爱,将云郦姑娘留在蒋家。” 裴钰安捏着茶杯的手险些不稳。 第43章 养崽准备时 裴钰安笑了笑;“蒋兄府上聪明伶俐的丫鬟许多,云郦怕是当不得大用。” 这话蒋平可不赞同,“我府上丫鬟虽不少,但没有一个比得上云郦的心灵手巧,善解人意。” 心灵手巧?善解人意?裴钰安黑眸幽幽地扫向蒋平,曾几何时,他竟对云郦了解的如此深刻,难道他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来往很多? 裴钰安垂下眸,浓黑的眼睫遮住黑眸里的情绪,他淡淡地说:“实在抱歉,云郦是我母亲送来伺候我的,如果留在蒋家,回京之后为弟母亲那边……” 所谓长者赐,地位和寻常丫鬟自然不同,但蒋平想到蒋渔,还是继续说道:“为兄知道让你为难,可我家阿渔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丫鬟……”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阿渔的母亲走的早,我政务繁忙,陪伴她的时间有限,伺候她的丫鬟仆妇没什么合她心意的,好不容易有个云郦……” 他颇为诚恳地看着裴钰安,“为兄只能厚着脸皮提出这个要求。” 想到蒋渔可爱的样子,裴钰安心里燃起几分怜爱,下一瞬,他看向蒋平,“我家小妹也很是喜欢云郦,我将她带离京城时,她红着眼睛盼她留下,若是我没将她带回去,怕是小丫头要伤心了。” “蒋兄,你也是知道的,云郦很讨孩子喜欢。”蒋渔虽然喜欢云郦,可京城之中,还有意朵,他不能一时心软便置自己的胞妹不顾。裴钰安如是想。 话说到这个地方,蒋平只能无功而返,不过他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倒也没生气,目送蒋平的背影远去,裴钰安的目光挪向西厢紧闭的房门。 云郦听力不如裴钰安,隔着房门和距离,她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她站在窗前,倒是能瞧见蒋平离开。蒋平离开,云郦便推开了房门,裴钰安正好望着云郦的方向,两人的目光便在空气中交汇。 云郦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世子,蒋大人说什么了?”而后她补充一句,“如果不能告诉奴婢,就算了。” 云郦的目的不只是当裴钰安的丫鬟,自然能多知道他的事的时候便要努力进击,但分寸也得掌控好。 裴钰安对着云郦的目光:“蒋平说想 留你在蒋府。” 他竟然主动提了?云郦的反应飞快,脸上迅速流露出几分惊愕,而后她纠结地问:“是因为蒋小姑娘吗?” 她没有直接回复答案,是先迟疑地问想她留下的原因,裴钰安眸中幽光闪过,“是因为蒋渔,她很喜欢你。” 他直直地看向云郦,“你想留在蒋家吗?” 云郦咬了咬唇,低下头叹了口气,“奴婢自然是要和世子回京城的。”说着,她抬头看向裴钰安,“世子怎么回复的蒋大人?” “我帮你拒绝了。”裴钰安说。 云郦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裴钰安皱了皱眉,她不是说自然要和她回京城吗?为何他拒绝蒋平后她没有很开心? 这时云郦笑着说:“世子,奴婢今日在厨房里炖了鸽子汤,现在去看看好了吗?” 裴钰安颔首,应是他多想了,云郦和蒋渔才几日感情,国公府里还有意朵,他母亲,她的小姐妹,她怎么可能想留下。 而另一边,蒋渔得知他爹的这个结果,略有些失落,蒋平摸了摸她的头,“爹爹尽力了。” 蒋渔虽喜欢云郦,可感情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她爹爹这么说,她瘪了瘪嘴。 她抱住她爹的脖子,眼睛一转道:“爹爹,你过几天带我去打猎吧。” 半年前蒋渔被蒋平带着去打过一次猎,但那次蒋渔差点出了意外,蒋平再也不敢带她出去狩猎,不过蒋渔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蒋平便先应了声好,反正蒋渔不是个执着的孩子,过几天敷衍过去便罢了。 见爹爹同意了,蒋渔欢呼一声,要吃糕点,不过片刻,厨房里端了蒋渔喜欢的糕点来。 蒋渔小手拿着一块小猪形状的点心,尝了一口,问粉蝶:“是那个圆圆的人做的吗?” 粉蝶知道她说的那个圆胖的大厨,便点点头。 蒋渔叹了口长长的气:“郦郦比他瘦,可她捏的小猪要比他捏的胖,比他可爱。” 思及此,蒋渔从膳桌上跳下去。 蒋平见状便问:“你去哪儿?” “我去找郦郦啊。”蒋渔不是个纠结的人,何况她爹答应带她去打猎,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蒋平一愣,连忙说:“闺女,你裴叔叔已经拒绝把云郦给你了。” 蒋渔忧 伤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但郦郦都要走了,我应该趁着她没走的时间继续和她玩啊。”就像蓝蝶,她要嫁人离开她的时候,她也多多陪着她。 “你说对吧?爹爹?” 自家闺女的逻辑是没有问题,蒋平点点头,“不过现在天太晚了,郦郦她睡了,我们明天去吧。” 蒋渔想想,也是,便没再要求。 被蒋渔想着的云郦伺候完裴钰安,回到房间休息,脑子里闪过也是蒋平父女的事,她身为丫鬟,虽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个身份也是掣肘,很多事都不能做。 裴钰安现在还想回京之后将她送离国公府,最开始她来蒋家,她想了个计划,蒋平府上很多未婚的青年才俊,毕竟是一州同知,他的属下挺多,她本来想勾搭一个,表示动心,试试裴钰安。 可来了蒋府便有蒋渔天天缠着她,没空去勾引那些青年,但后来她和蒋渔玩的那么好,前两日她便想好了将计就计,她不会怂恿蒋渔让她留下,给蒋渔希望,但她可以在裴钰安前表达对蒋渔的喜欢。 尤其是当蒋渔因为她不会留下而难过后,她会随口问世子是不是回京之后就送她走,既然如此,不如就把她留在江州算了。 但这个度是闲聊间的无意识说之,让她看看裴钰安对她的感情动了几分,这番话她本来是打算明日说,但今日蒋平先来说了想留下她,裴钰安居然没问她的意思便拒绝蒋平,云郦勾了勾唇,或许在裴钰安心里,她的分量比她想象中的要重一点。 既然如此,云郦怎么能让她的世子爷这么容易就放心呢。 云郦第二天起床后,对着镜子略略扑了一层粉,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些。 用早膳时,裴钰安一下子便注意到云郦略苍白的脸色,他皱了皱眉:“不舒服?” 云郦勉强地笑了笑:“没有。” “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裴钰安叫了声常余,让他去请个大夫来。 云郦这下是真确信她在裴钰安心里的地位非最初可比,她当初不舒服,裴钰安最多问两句,但她若是说没事,他定不会直接请大夫。 云郦赶紧说道:“奴婢真的没事,就是有些事拿不准。” “什么事?”云郦已经将早膳全都摆好,裴钰安没用一口,直接问道。 云郦迟疑了下。 “不能说?” “是这样。”云郦脸上流露出几丝纠结,“其实前几日蒋姑娘就提过想让奴婢留下陪她,奴婢当时以为小孩子随口说说,可昨日蒋大人都来了,说蒋姑娘想让奴婢留下,奴婢才知道蒋姑娘是当了真的,奴婢昨夜想了一夜,还是不知道时该去宽慰宽慰她,还是不去见她,疏远她。” 她巴巴地望着裴钰安,“世子你这么聪明,你觉得奴婢怎么做对蒋姑娘才最好?” 裴钰安沉默片刻,“既然要走,还是疏远她好。” 云郦神色带着几分难过,她下意识说:“如果京城离江州没这么远就好了。” 裴钰安缄默不语,垂眸随意用了几口早膳,便出府办事,云郦回想起他刚刚的举动,忍不住弯了弯唇。 这时,门口突然现了小女孩脆脆的声音,“郦郦。” 云郦愣了下,连忙走了出去,蒋渔冲着她跑了过来,云郦提醒她慢点,她蹲下身,有些意外地看着蒋渔,“姑娘怎么来了。” “你过几日都要走了,我要趁着你没走的时候陪陪你啊。”蒋渔脸上的疤已经彻底痊愈,新长出来的皮肤颜色比周边略浅,可若是不注意,却也察觉不到。 云郦没想到蒋渔伤心之后是这个逻辑,她摸了摸蒋渔的头,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如果她喜欢的人要离开她,似乎在要离开的时候,也会想多陪陪她,便也就释然了。 “你吃早膳了吗?” “我吃了。”蒋渔拉着云郦的手说,“我们去喂鱼吧,它们还没有吃呢。” 云郦自然不会拒绝蒋渔,反而见她这么喜欢自己,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幼崽,云郦心里真的有些遗憾,江州和京城的确隔得太远了。 或许是真的接受云郦要走的结局了,蒋渔一整天都要云郦陪着,甚至还要云郦陪她用晚膳,云郦想到裴钰安,笑着应了,甚至亲自给蒋渔做了一桌她喜欢的食物。 蒋平归家,一般都会陪着蒋渔用晚膳,便第一次尝到了云郦的手艺,既蒋平也要用晚膳,云郦就问了厨娘蒋平的口味,膳桌上也有几个蒋平爱吃的菜。 蒋平夹了个红烧狮子头,尝了一口后便愣了愣。 云郦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尤其打听到蒋平口味重,她放料时手还略重了些。 蒋平深深地看了云郦一眼,云郦微微蹙了蹙眉,之后蒋平大笑一声:“没想到云郦姑娘的手艺也这么好。”蒋渔夸过云郦做的点心好吃,可蒋平知道自家女儿爱美,就凭云郦那张脸,只要她做的不很难吃,在蒋渔心里都会不错。 想着,蒋平越发遗憾,都是丫鬟,为何他府里没有能比得上云郦的? 这边其乐融融,而另一边,裴钰安自回来后就没瞧见云郦的身影,他倒没多想,这个时辰云郦一般都在厨房准备他的晚膳。 常余从门口进了裴钰安的卧室,低声道:“主子,用晚膳了。” 裴钰安应了声,起身去到膳厅,两个小丫鬟摆好世子的晚膳,躬身就要退下。 裴钰安瞅了瞅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拧眉道:“云郦呢?” 小丫鬟道:“云郦jiejie今晚在陪蒋姑娘用晚膳。” 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僵,裴钰安抬眸问:“蒋姑娘?” 丫鬟点点头,裴钰安挥挥手,示意丫鬟离开,丫鬟离开后,他随意尝了两口菜,味道的确不错,只是……的确不是云郦做的。 他略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之后回了屋,便专心处理起公务来,这江见寒一直捉不到,各处的通缉令下去后都没结果,这应该是持久战,他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十月下旬了,再过两月便是新年,江州理清的差不多,他就可以回去了。 想着,他叫了声常余。 “江景园几时开业?”江景园和江见寒有关系,江州事变的时候,江景园也被查封,但这种被没收的财产,要么卖给商人,所得的银子纳入江州府库,将来继续收税,要么便直接由官府经营,赚的钱也归入江州府库。 江州人很喜欢江景园,而且江景园上上下下数百口人还指着江景园生存,前几日,在江州某官吏的合规cao作下,江州便被卖给了几个江州商人,听说要不了几日便能重新营业,而且演出人员还是以前的人员。 “这个属下也不知。” “去问问,若是开业,继续买票。” 常余应诺。 见常余要走出去,裴钰安叫住他,“别忘了你裴大人侍卫的身份。” 常余有些茫然,世子爷这句话的是什么意思,但在主子面前,他尽可能想表现得聪明些,便没问,而是出去之后问了扁余。 “扁余,主子为什么要说最后那句话?他有什么暗示吗?”常余摸着下巴问。 常余拍拍他的肩,“主子的意思是不介意你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