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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磨刀霍霍向“大胡子”。 陆三载这大胡子留了有好几年了,从不做修剪,野蛮生长,都带着股陈年泔水味,谭昭将胡子刮了之后,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细嗅,还能闻到春天的青草香。 找了个澡堂,痛痛快快地泡了半日,换了身新衣裳,谭昭坐在临街的馄饨铺里,足足吃了三碗三鲜馄饨面,这才开始思考人生。 确州城,是个都城,繁华热闹,谭昭却从未有过耳闻。 甚至连这片大陆,他都陌生得紧。 细细嗅了嗅空气里灵气的味道,浓郁得让人呼吸间都能感觉到心旷神怡,他吃馄饨面的功夫,就看到街上有不下十个身上有灵力波动的人走过。 有和尚,有道士,也有一身短打的游侠。 初来乍到,谭昭决定入乡随俗,其实古代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这个职业,他还蛮好奇的。 循着记忆来到城西,确州城的城西鱼龙混杂,地痞流氓和帮派势力盘踞,陆大胡子身无长物,自然是排不上号的。 不过他“子承父业”,老乞丐死后,他继承了老乞丐的地盘,扯着老乞丐的虎皮收着微薄的保护费。 这条街叫长椿街,位于城西的西边,住在街上的只比隔壁一街之隔的贫民街好一些。整条街住了大概二十来户人家,陆三载就住在街口搭起来的草棚里。 老乞丐的规矩,只要进出街口,每个月就得交五文钱,一文钱能买个素馅的包子,总归是饿不死。谭昭翻着记忆,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与其说是收保护费,倒不如说陆三载是受了这二十户人家的恩,吃人家的米长大的。 系统:所以,你真要住草棚? [当然不是。] 谭昭到了长椿街,已经入了夜。街上的人家都关着门,房子看着有些破旧,却打理得非常干净,连街口的草棚都瞧着不错。 [其实,住草棚也挺不错的。] 系统:…… 不过两月,谭昭就已经在长椿街混开了,剃了胡子束起头发,虽说仍旧没干正经营生,但这年头浪子回头,总归容易被人接受。 当然,陆三载居然生得不丑,甚至没了胡子,又被谭昭好生养了两月,比隔壁家从小读书的赵家小哥更像个读书人。 “李婶儿,不用,我有钱,那丁点rou,您就拿回家给您那小孙子打牙祭吧。” “我这巡街呢,收了钱,我总得做事啊,您说是不是?这担子我来帮你挑,不压肩膀,有力气呢。” “赵哥儿读书回来呢!” 赵哥儿却是个记仇的,即便此时的陆大胡子已经没了胡子,他仍然哼了一声,抱着书就回家了。 谭昭摸了摸鼻子,半点儿没影响好心情。 哎呀,今儿个晚上,就去吃天香居的醉鸡好了,配上他家的醴泉酿,那可真是吃多少次都不过瘾啊。 天香居可是确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谭昭虽说一身布衣,但大酒楼的小二虽也会看人下菜碟,却绝不会做在明面上。 毕竟有钱的就是大爷,你管你大爷穿什么呢,大爷就是穿身乞丐衣,人给钱你也得吹捧不是。 醉鸡很快上来,另配了两个时蔬,江南的春日里永远不缺吃食,配上美酒,给个神仙都不当。 呷了一口酒,鸡rou连骨头都酥了,轻轻一抿就下来,就是这该死的好味道啊。 “这位客官,您介意同人拼个桌吗?” 小二有些局促的声音响起,谭昭这才发现今天的天香居格外地热闹,他当然是不介意的,刚要开口,抬头就瞧见一冷如寒霜般的男子站在旁边,一身玄衣,气息内敛,气质却非常特别。 也就一刹那的功夫,谭昭立刻一笑:“不介意,自然不介意,请坐请坐。” 谭昭喜欢坐临街的位置,他来得早,位置靠边,虽不是包间,也差不离了,玄衣男子身板挺直,他坐下的刹那,谭昭才发现人居然还带了条黑狗。 难怪刚才小二的声音那般局促,估计是因此已经被不少人拒绝了。 “切两盘牛rou,来一壶酒。” “好勒,客官你稍等。” 没过会儿,小二就端着牛rou和酒过来了,其中一盘牛rou,显然是给狗大爷的。 谭昭吃着醉鸡,突然也有些馋牛rou,道:“兄台,你家狗大爷伙食可真不错啊。” 他话音刚落,狗大爷居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非常人性化,谭昭觉得自己非常有理由怀疑这只狗已经成精了。 玄衣男子的性格就跟他外表一样冷,只有看着黑狗的眼神稍暖一些。 要搁一般人,估计就被冷退了,可谭昭不啊,他最近过得如鱼得水,没有各种皇帝“折磨”的日子里,快乐似神仙啊。 “狗大爷,要吃醉鸡不?要说这天香居啊,还属这醉鸡最好吃,确州城之最,不是我吹……” 事实证明,狗大爷比它主人好接触多了,没过一会儿,谭昭就已经摸上了狗大爷的狗头。 黑狗抬了抬眸子看了一眼自家主人,见主人没反对,就非常欢快地吃了起来。 哎呀,这个凡人眼光真是不错,一眼就能慧眼识狗,不错不错。啧,这醉鸡真是不错,下次他要求主人给他点醉鸡! 谭昭摸了两把狗头,触感一级棒,实在令人有些手痒,又忍不住摸了两把,这才堪堪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