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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侯爷大惊:“你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你知道我被烦了多久吗!” 张懋一脸无辜:“你又没问。” “……”那难道还是他的错不成,绝交吧。 “说来,这杨喜我是认识的,当初还是先生出手,才能有他如今的前程。”此次北上,也是机缘巧合,竟然又遇上了那杨万石。 这杨万石竟然带着个小儿沿街乞讨,最令人惊悚的是,这小儿长了一张……陆判官的脸。 当时他还心惊,先生不是说杨万石无后的吗? 他和马介甫一合计,就去地府找人问了问,却原来……这根本不是杨万石的孩子。当年杨家分家后,杨万石夫妻倒是过了一段舒坦日子。 可好景不长,杨万石的功名因为他“品性不端”被人给撸了,他各种走门路,钱花了不老少,该撸还得撸,于是……尹氏卷着钱跑了。 杨万石那个心痛啊,他也无以为生,只能卖了祖宅生活。 谁知道呢,不过五个月,尹氏又回来了,说是走之后发现怀了身孕,又恳请他原谅,杨万石这个耳朵根软的,为了孩子竟然又接受了尹氏。 尹氏呢,揣着个孩子,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态,对杨万石非打即骂,杨万石为了孩子,竟又忍了。 然后,最sao的就来了,尹氏生完孩子坐了月子,竟然又卷着杨万石的钱跑了。这下,杨万石只能乞讨为生了。 赵侯爷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还未听过这样的故事:“那尹氏着实可恶,她后来如何了?” 张懋便道:“她第一次逃走,跟了个男人,那男人出意外死了,她就带着身孕回来了,其实那孩子根本不是杨生的。” 赵侯爷:“……太可恶了。” “后来她被人骗了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张懋说着,又道,“其实原本你还能见到马介甫的,就是那‘儿子’有些问题,所以他在南方多停留了两日。” “有什么问题?” 于是赵侯爷,又听了一个关于地府判官为私心替活人换心肠换头的故事。 “这地府做事,也太不讲究了!这与人间的贪官污吏又有何不同,人死了还要讲关系,这是让人死了也不安生啊。” “便是这个理了。” 赵侯爷非常赞同:“这样的人,该罚!” 两人难得起了谈兴,赵侯爷也是头一回听张懋说起这些鬼怪事,他虽觉得可怕,但听得多了,却发现与人间事并无不同,都是贪嗔痴恨,求不得,才有了此番祸患。 “这个时候,若有一壶好酒就好了。” “是啊。” 两人的包厢里,忽然就有了第三把声音:“谁说没有好酒!好酒来了。” 嚯——赵侯爷听到声音,吓得跳到张懋的身后,张懋倒是挺淡定,毕竟……过了好几年这样的生活,他就是想不淡定都不行了。 “马兄,你吓到我朋友了。” 马介甫:……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这位定是赵侯爷吧,小生马介甫,幸会幸会。” 赵侯爷:“……你好,你好。”妈呀,妖哎。 “事情处理好了?” 马介甫将酒放下,点头道:“嗯,解决好了,总不能让喜儿被这些人拖累。” 赵侯爷自动理解成为某些血腥的手段,于是更加害怕了。 “哎,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这酒我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马介甫才说完呢,张懋已经掀开了酒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就传了出来,他眼睛一亮:“这是——你竟然私藏了!难怪你投胎成狐狸了!” 他就说嘛,那日先生酿了那么多枇杷酒,怎么一晚上就祸祸了呢。 “好酒!快与我喝上一盅。”赵侯爷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开口道。 “不给不给不给!” 幼稚的两人一狐,一番抢夺,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 这酒窖藏多年,劲头不小,张懋和赵世子都喝醉了,说话都带着大舌头,不是嚷着还要喝,就是觉得司阳入错了行,该开酒铺才是。 岁月总归是眷恋妖精的,多年过去,赵世子和张生都已是前尘往事,马介甫却仍然还是那个马介甫,容颜未改,少年依旧。 他端着酒杯,酒杯里已没有多少酒了,他仰头喝下,忽然想起了数年前的一个雨夜。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司阳道长。 那时候,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们狐妖向来是凭着气息去辨识一个人的,可那日,虽说雨水会遮盖掉一些,但真真切切的,他在司道长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气息。 司道长整个人,气息圆润内敛,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没有耀眼的金光,也没有浓郁的功德,就像大街上的普通凡人一般。 他尚且还记得当时自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道长,你的遮掩之术成功了?” 然后司道长脸上表情微微有些错愕,又带着些玩味,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托他去打探一个叫做大觉寺的寺庙。 酬劳,就是这一坛枇杷酿。 所以啊张生,藏酒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你家那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先生呢。 后来他辗转多地,终于打听到大觉寺的下落。再后来,他听说大觉寺的壁画一夜之间失去了灵性,没过几年寺庙也破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