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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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将这对瓷瓶送给宁姝,其意不言自明,就是让宁姝赶快给自己生个皇孙。 “你看。”左边的瓷瓶声音清脆,说道:“她被我们两个震慑住了,你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惊叹!” 宁姝:不是,是惊讶。众里寻你们两个,今日还在想怎么能和乔昼说清楚画你们俩,结果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右边的瓷瓶声音尖锐,说道:“我看不是惊叹,而是害怕。” 声音清脆的瓷瓶问道:“为什么要害怕两个瓷瓶?” 另一个瓷瓶答道:“你没听博物馆的会计叹气抱怨吗?家里催完她结婚之后又催她生孩子,催完生一胎之后又开始催二胎。所以应该是女人天生就对生育有恐惧之心。” 尖锐问道:“那也应该是畏惧啊。” 荀翊见宁姝不说话,凑了过来,嘴上说着:“是什么?让朕也瞧瞧。” 当他看见那两个瓷瓶的时候稍愣了下,过了片刻才开着玩笑说道:“看来母后十分挂怀我们两个。只是这瓶子有些不合适,四妃十六子,我倒不需要那么多,明日让他们将上面的女子涂了去,就留下一个再拿来给姝姝。” 荀翊这么一开玩笑,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便有些消散了。 两个瓷瓶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不能再烧了!再烧我们就成后挂彩了!” “那也不是后挂彩,后挂彩是之后补颜色,咱们两个就要成后抹彩了!” 宁姝连忙说道:“太后娘娘有心,臣妾很喜欢这两个瓶子。” 荀翊:“当真?” 宁姝连忙点头,她也怕荀翊君无戏言,这就要将两个五彩仕女婴戏纹瓶送去“回炉重造”了。 荀翊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宁姝说道:“那既然如此,总不好让母后失望,姝姝觉得呢?” 宁姝:我觉得什么?我觉得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开车! 第126章 宁姝还是挣扎了一下的,“皇上,还未用晚膳呢。” 荀翊点了下头,一脸严肃说道:“确实,姝姝在外辛劳一日。” 宁姝想着:那我还是没有你辛劳,毕竟今日皇上是抄过旁人府的,再加上元青所透露出来的那些前朝事情,皇上定然也是殚精竭虑。 谁知道她尚未想完,荀翊又说道:“何况饿着肚子总是没气力,安排晚膳吧。” 宁姝目光在殿内兜了一圈:我现在怀疑皇上背后有高人指点,又或者是我耳朵太不纯洁了? 荀翊看着宁姝的神情变化。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可以长到沧海桑田,却也可以短如昙花一现。 当用尽心思得到自己心里那人的喜欢之后,可又常常觉得不够。 这道理,大抵如同官吏对权势的渴望,亦或者是商人对于财帛的追求,总是觉得不够,不够,想要再多一些。 想要让她切切实实的爱上自己。 又或者是她已经爱了,只是自己仍是觉得不够。 是贪心吗? 荀翊又想到曾经噩梦一般的过往,想到先皇和先皇后的种种,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吗?是要抛下一切取悦对方才能得到的吗? “皇上?”宁姝见荀翊眉间微微蹙起,似是想到了什么并不开怀的事,她轻轻唤道:“皇上。” 听见这柔柔糯糯的一声,荀翊猛然回过神来:“朕走神了。” 宁姝也不知道他走神想到了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在试图开车,后一秒就皱起了眉头,是因为今日良府的事情吗? 也是,被臣子欺瞒,甚至妄图造反实在不是一件可以得过且过的事。 宁姝夹起一块鱼腩送到荀翊唇边:“今日鱼rou好吃。皇上也忙碌了一日。” 荀翊笑笑,将那筷子上的鱼rou含进嘴中,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 戴庸在旁看了许久,谁能想到以往并不喜欢旁人靠近的皇上如今竟然连递上来的鱼rou都毫无疑虑地吃了,哦不对,那不是旁人,是宁妃。 戴庸信得过皇上的眼光,但仍是有些担忧。 今日良家那些人破口诬蔑大骂里就提到了宁妃,说她是祸国妖妃,皇上定然是受她诱惑蒙了心,看不见南部藻灾受苦受难的百姓! 造反并非一日之功,更何况能与外戚攀附牵扯的岂能是良善忠心之辈? 他们这般说不过是为了气荀翊,求个干脆死法,而不是在宫中幽暗潮湿的角落受着折磨摧残的酷刑,夜里奄奄一息的时候还要被老鼠啃噬脚指。 不怕造反、不怕百姓苦困、不怕死,但却怕折磨,实在也是令人费解,好似死就能一了百了,成了盖世英雄似的。 不过是困顿池塘小鱼,以为自己所在汪洋大海,翻腾着想要称王称霸罢了。 但他们说中了戴庸也想不明白的一点——宁妃这位分升的确实有些快了。 若是皇上中意非她不可,其实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待得万事平静的时候再给宁妃个名目,亦或者生了皇嗣之后再升,那还不是一样? 毕竟宁妃已经进了宫,那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嘛。反倒是皇上,平日谨慎,偏生在这事儿上不管不顾的,落了他人口舌。 戴庸于这一刻也想到了先皇,毕竟外面总是说天家出情种。 戴庸又偷偷的看了荀翊一眼——不能,皇上向来心里有数。再说了!劳逸结合!只管朝政不生孩子不是好皇上! 他给自己稳了心神,又暗中骂自己险些被那刁臣恶民的污言秽语离间,和介凉走这条道的一开始就明白,眼前的这人是他们要服侍一辈子尽忠一辈子的。 只有皇上能为自己为介凉报仇。 生之恩、养之恩、救之恩,人不能忘本。 荀翊吃了宁姝递来的鱼rou,回过神来,打算给宁姝去些鱼刺,表现一下。谁知道他一伸筷子,发现鱼里面的骨头刺早已经去干净了,这才蓦然想起宫里向来都是将鱼刺剔掉的,此刻倒无他用武之地了。 宁姝见他筷子悬在空中,仍以为他是因今日之事心情不好,这便有心逗他开心,说道:“皇上,臣妾听见您筷子下面的瓷盘在说什么了。” “哦?”荀翊装作不知道她是真听见了的模样,问道:“它们说什么?” 宁姝:“盛鱼的这个瓷盘说今日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很激动,但是却有些难过。” 荀翊问道:“为何?” 宁姝学着瓷盘委屈的声调说道:“因为皇上好像不太喜欢他盛着的这盘鱼。” 宁姝在说这些的时候,那瓷盘惊得都说不出话了,对着一旁的瓷碗颤颤巍巍的说着:“她她她,她能听见我说话!” 瓷碗叹了口气:“就是瞎蒙的,听说这宁妃蹿升的快,那没点手段怎么能?这就是会哄皇上。” 瓷盘:“可是她和我说的分毫不差!” 瓷碗:“那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瓷盘思忖片刻,说道:“听闻皇上最喜欢宁妃,有什么烦心事儿都不如宁妃亲一下来的哄人。” 说罢,他还解释道:“毕竟是在用膳,唇上不干净,她要是能亲就有鬼了!” 这瓷盘话音方落,就看见宁姝拿着帕子沾了沾唇,转头凑到荀翊面前,冲他招了招手:“皇上,有句悄悄话。” “嗯?”荀翊侧过头去,宁姝快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抿着嘴说道:“皇上再不用晚膳,晚上可就没力气了。” 说罢,她脸上腾红了一片:为了哄皇上,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荀翊微愣之后笑道:“那,朕觉得即便不用晚膳,朕也是有力气的。” “哟!”瓷碗啧啧道:“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本来今天装的就是甜汤,如今又要被甜腻坏了。” 瓷盘则是颤颤巍巍:“她亲了!她真的亲了!有鬼啊!” 荀翊逗弄宁姝,故意问道:“倘若姝姝当真能听见瓷器说话,那……”他指着太后送来的那对五彩仕女婴戏纹瓶,“它们说了什么?可是说宁妃娘娘千万莫要辜负太后的一番心意啊?” 宁姝张了张嘴,急道:“才没呢!它们说……”宁姝的目光朝着五彩仕女婴戏纹瓶掠去。 那对瓷瓶双生儿一般立在桌面上嘻嘻哈哈,声音清脆些的问道:“倘若宁妃生了龙嗣,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把咱们两个‘后去彩’了?” “那是自然,说不准还给咱们立个香案,每日找宫人伺候咱们呢。”另一个说道。 “那还说什么?”声音清脆的那个冲着宁姝喊道:“不管你能不能听到!话撂在这儿了!快生!皇上给点力啊!” 另一个叹了口气,说道:“身在宫中,怎好说话如此粗俗?” “那你说!” “咳咳。”声音尖锐的清了清嗓子,好似瓷器当真有嗓子似的,装模作样说道:“皇上乃百姓效仿之源,理应带头繁衍。微瓷观今夜天象,正适合繁衍之事,且行之。” 宁姝咽了下口水:你们两个还是去元青那里进修一下古言?啊,不行,说不定他们两个能把元青给气死。 荀翊在旁笑道:“看姝姝这表情,他们定然是说今夜便是好时日?” 宁姝又看回荀翊,有些惊讶问道:“皇上怎么知道?”说罢,她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他们没有这么说。” “嗯。”荀翊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姝姝定然知道不可欺君。” 晚膳用过,两人仍是寻常,宁姝在旁做些香囊小物,荀翊则拿着书册不知在写些什么。 宁姝抬头看了荀翊一眼,心里想着,如今这样倒像是寻常人家。可她随即又想到了良府被抄一事,她很想问问良嫔如今如何了,却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皇上还在良府的气头上,自己问了反而是火上浇油,可若是不问……宁姝想起元青所说宁嫔母亲的境遇,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荀翊不知何时抬头,见宁姝面色郁郁,好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说道:“良嫔受到良府牵连,按理应当贬为庶人。” “可良嫔并未做什么。”宁姝小声说道:“她若是出宫,无处凭依,岂不是让她去寻死路?” “所以说是按理。”荀翊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让她自己决定。” 良嫔向来要强,心高气傲,在宫中多年也未迎宠,如今母族犯了大错处,日后就算她仍留在宫里也难免郁郁。 但身为女子,出宫之后的路却一样难行。 只不过宁姝等人时常能出宫,定然会给些照料。 宁姝听了荀翊的话稍稍安心,至少听这话良嫔还算无事。以往电视里小说里看的多了,但实际上诛九族这种事情实在是可怖可惧。 至少,不能落在自己牌搭子身上。 “对了,明日不要给朕煲汤。”荀翊突然说道:“朕明日带个人来用膳。” “带人为何不煲汤?”宁姝问道。 荀翊抿了下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他不喜欢喝汤,只喜欢吃rou嚼馒头。” 宁姝:“哦,那臣妾明日准备些银丝馒头?臣妾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