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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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师也没让他们失望,他们的战船装点得花里胡哨,一出场就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目光。 军乐团的鼓声随之变得热烈起来,听得人心情激荡,很想跟着抖腿! 接着分为红蓝两队的水师便在水面上厮杀起来,外行看不太懂,只觉得战船你来我往打得激烈。 取代火炮和利箭的“彩炮”也很有娱乐效果,伴随着激昂的战斗音乐把双方轰得浑身彩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看看着就很刺激! 反正寇承平他们看得很欢,后面都站起来可着劲吆喝起来了,甚至还玩了一把关扑,赌红蓝哪边会赢! 盛景意也下了注,不过她作弊了,先悄悄戳穆大郎问哪边厉害。 穆大郎对水师的情况了若指掌,本身也比旁人擅长判断战局,闻言压低声音给她透了个底,说蓝方会赢。 盛景意深信不疑地压了蓝方。 一场对战下来,蓝方果然大获全胜,成功占领了红方战船! 盛景意眉开眼笑地取了赢来的钱,大方地要分穆大郎一半。 这可就让其他人发现她的作弊行为了,寇承平大呼上当,强烈谴责盛景意这种找专业人士参谋的行为! 穆大郎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起哄,最终摇摇头没收盛景意分的钱,说是军中不许玩关扑。 军法如山,他拿了钱的话回去可是要挨军棍的。 盛景意压根没管寇承平他们的抗议,笑眯眯地对穆大郎说:“那我先帮你保管了。” 穆大郎没有应声。 参观也参观了,玩也玩了,一行人在金玉楼七号店吃了顿饭便踏上归程。 回去的路上仍是女眷们乘车,男人们骑马。车里只剩三个女孩儿,王氏免不了问盛景意:“你与那位穆家大郎很熟悉?” 李婉娘也好奇地看向盛景意。 盛景意也及笄了,婚事却没着落,这事大伙都挺关心的,王氏自己已经嫁了,李婉娘也定亲了,关注对象自然只剩下盛景意。 王氏对武官没意见,对穆大郎印象也不错,只是穆大郎家中无父无母,年纪又略长,与盛景意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盛景意对自己的事一向比较迟钝,听王氏这么问便坦然说道:“早前他与师兄住在我们家,我见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王氏见盛景意目光澄明,没有丝毫提起心上人的羞涩,便知她是个没开窍的。 她没再多说,转而聊起军事游乐场的种种安排,很多女孩子对军事天生缺些兴趣,王氏喜欢读书,对打仗也不甚了解,只直观地说出自己的参观感受。 盛景意对参考意见这东西一向是来者不拒,立刻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起来。 她们要做的本来就是把军事与普通人连接起来,王氏给的这种意见正是她们最需要的! 一行人回到金陵,都有些疲乏,于是各自归家歇息。 王氏与韩端回到家,忍不住提起盛景意的婚事。 盛景意与谢谨行兄妹俩单独住在金陵,倒有点与临京谢家分家的意思,如今他们兄妹俩上头没个长辈cao持,也不知盛景意的婚事会落在哪儿。 韩端听王氏cao心起这事来,握住她的手说道:“谢六meimei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不必想这些。”他眉眼含笑,“你看谢慎之那模样,像是会随意把meimei嫁出去的吗?一般人要是敢打谢六meimei主意,他怕是先把对方腿打折了。你与其担心她会喜欢上不适合的人,倒不如担心谢慎之会不会把meimei影响得跟他一样对成婚一点兴趣都没有。” 王氏一阵沉默。 谢谨行这人曾与她丈夫齐名,少年时就经常被人一并说起;后来她因为守孝耽搁了丈夫几年,谢谨行也一直未娶,众人免不了要把他们摆在一起说道说道。 现在听韩端这么说,她不由替谢谨行惋惜起来,若是谢谨行没病那么一场,仕途与婚事兴许都会顺利得多! 如今谢谨行一直未娶,也不知是因为确实对成亲没兴趣,还是因为与现在能挑选的成婚对象相互看不上眼。 王氏说道:“你说得对,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谢六meimei那么有主意的一个人,若是当真喜欢上一个人,会考虑的肯定不会是门第高低。” 韩端点头。 那样一个小姑娘若是当真喜欢上谁,便是再多的艰难险阻恐怕也挡不住她。 …… 盛景意并不知道韩端夫妇俩针对她的择偶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 她休息了一会,又开始检查立夏她们的功课。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寇承平把印好的宣传单送了过来,让她核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马上就要精准地把广告投放到他们的目标用户群去了! 盛景意正检查着印出来的海报,便听立夏跑进来说穆钧在外头找她。 盛景意有些纳闷,起身走了出去,只见穆钧抱着一把琴站在夕阳里,神情看起来有些局促。 盛景意好奇地看了眼穆钧抱着的琴,问道:“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会修琴的人?”穆钧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他问道,“今天老张把我母亲的琴送了过来,我刚发现琴弦坏了一根,我自己不会修。” 盛景意说道:“这个简单,我陪三娘去修过琴,知晓有位老师傅修琴又快又好。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明天再陪你去找那位老师傅好了。” 穆钧垂眸应道:“不用麻烦你,你把地址写给我,我自己去也没关系的。那边离天禧寺近吗?近的话我顺便去给我母亲点一盏长明灯,明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盛景意一向看不得好看的人伤心,以前她还挺警惕穆钧的,这会儿她把穆钧当师兄兼未来金大腿看待,自然没那么重的防心。 听穆钧这么说,盛景意更不可能让穆钧一个人出门了,好师妹怎么能让师兄一个人伤心难过! 盛景意马上说道:“那老师傅住得离天禧寺还挺近的,正好我也挺久没去见方叔他们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绿茶 穆弟弟:没有 穆弟弟:不存在的 第127章 自从到上元县开过实践课,西岩先生对盛景意和穆钧的要求越来越宽松,倒是对李家兄妹俩比较严格,时常给他们增加功课。 李婉娘的钻研方向正是西岩先生看重的“实用之学”,西岩先生对她便分外看重,相比之下李阳华比较平平无奇,西岩先生也就要求他这两年考个进士完事。 盛景意和穆钧告假出去一天,西岩先生很大方地给他们批了假,反而是谢谨行听说他们要一起出去,不由得多看了穆钧一眼。 也就那么一眼,眼神还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意从穆钧脸上扫过似的,不带半点别的意味。 穆钧抱着琴与盛景意出了门,春日里头天气沁凉,两人托谢家的福,如今也可以乘车出门了。 盛景意先上了马车,接着自然而然地接过穆钧抱着的琴,先帮穆钧把琴抱上车。 到底是宣义郡王妃留下的,哪怕当初是在逃难途中,所用的琴瞧着也非同一般。 盛景意触摸着冰凉的琴身,忽地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竟没碰过琴。她分明在秦淮河畔生活了那么久,每日都与音律和唱词打交道,却从来没有摸到过琴弦。 当初盛景意对古琴也是很感兴趣的,可惜有一回有位前辈大方地把琴给她试着弹一弹,偏偏她才刚上手,琴弦便断了,前辈不大高兴,她母亲更不高兴,当场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她半天,骂得前辈脸色更难看了,显然是觉得她母亲骂起人来太过粗鄙。 自那以后,盛景意便不再触碰别人的乐器了,总是有意识地避开可能被自己弄坏的好东西。 盛景意把琴还给穆钧,好奇地说道:“以前没见你弹过琴。” 穆钧刚才捕捉到盛景意有一瞬的失神,不过盛景意一眨眼就把情绪掩藏起来,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目光动了动,眼睫又半垂下去,说道:“过去也不好弹,还是老张这两天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出来的。” 盛景意想到过去穆钧大半时间是隐匿在千金楼里头,平日里能做的也就看看书练练字,练琴这事儿动静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盛景意说道:“等琴修好了,你可以练起来了,我听说读书人大多会弹琴,也不知老师会不会弹。” 西岩先生是个实用主义者,没事很少在她们面前摆显自己会的东西,琴自然也没弹过,棋也不怎么教她们下,说是让他们先把该学的学完,琴棋书画之类的只要懂得欣赏就差不多了。 穆钧说道:“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他注视着盛景意,“我也是小时候弹过几回,已经许久碰过琴了,兴许要从头学起。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学吗?” 盛景意本来想说自己不想学,不知怎地又想到那根断了的弦。 人总是会遇到许多不如意的事,摔倒过一次就从此避而远之,自然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可也会错过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 盛景意说道:“也好,那我倒是要找把琴来练习一下。”她积极地盘算起来,“像你的琴这样的好琴,拿来练习太浪费了,不如一会我们再去挑两把普通些的琴!” 穆钧没有意见,认真点头。 两人商量好一起练琴的时间,修琴师傅的店也到了。 盛景意跳下马车,穆钧紧随其后落地,两人相携去寻老师傅修琴。 “是把好琴啊。”老师傅是个识货的,拿到琴就忍不住抚琴感慨。 盛景意不由问道:“修起来会贵点吗?” 老师傅静默一瞬,觉得现在的年既然年纪轻轻,张口就钱来钱去的,一点都不高雅,这么好的琴落到他们手上不免有些浪费了。 老师傅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打量了盛景意与穆钧两眼,立刻又释怀了,长得这般好看,便是对钱财上心些,瞧着也是可爱的。 毕竟长得这样出众的人,不知多少人上赶着要嫁他或娶她,更不知多少人会心甘情愿把好东西捧到他们面前,怎么会缺钱呢?他们这是认认真真地过日子,多踏实两小孩啊,这可比那些个打肿脸充胖子或者不把钱当钱看的家伙好多了! 老师傅笑呵呵地说道:“一根弦而已,费不了多少钱,我先看看原来的弦是什么做的再给你们估个价。你们若是觉得值当,我便帮你们把它修好;你们若是觉得不值当,大可以抱着琴去别家看看。” 盛景意一听不费多少钱,还是先报价再修琴,便让穆钧把琴摆到老师傅面前。 老师傅只轻轻扫过琴弦,立刻有了修复方案。他给盛景意报了个价,说道:“这琴有些年头了,修复起来得费些功夫,你们可以先到周围转转,一会再来取琴。我这店开了许多年了,不必担心我会昧掉你们的琴,只管先去玩玩再回来。” 盛景意对此没意见,转头询问般看向穆钧。 穆钧礼貌地说道:“多谢老先生了。” 老师傅目送盛景意两人走出店门,立刻没了刚才的镇定从容,而是爱不释手、颇为怜惜地把琴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只恨这琴不是自己的。 盛景意和穆钧当然不晓得老师傅一秒变脸,老师傅的店离天禧寺不远,他们没乘马车,只步行过去。 不想路上竟遇上了老方。 盛景意本来就是要去见见老方的,路上遇见后便与老方聊了起来,问起了尹娘子她们近况如何。 老方笑道:“如今我们天禧寺的悲田院富得流油,全是托了你的福。尹娘子日子也越过越好了,时常调出新香,她儿子也争气,读书读得极好,他老师前些天还特地请我吃饭来着,说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好学生!” 盛景意说道:“她那妯娌没再来找麻烦吗?” “尹娘子可是悲田院的大功臣,真当其他人都是摆设?”老方说道,“你就放心吧,她们现在都再好不过了。” 穆钧看了老方一眼。 老方接收到穆钧的眼神,顿了顿,对盛景意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了再好好说话。” 盛景意何等敏锐,一下子捕捉到穆钧与老方之间的眼神交流。 她等老方走远了,才抬眸问穆钧:“方叔也是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