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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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平时不能离开秦淮河畔,哪怕是出去窜门,也只能在花楼和花楼之间走动,难得有机会出来,她也想多在外面待会。 穆大郎一直等在行宫外,他昨天又被盛景意拉去当练习编发的工具人,过了一夜发型也纹丝不乱。 自从自己拆过一次盛景意编的发、拆到自己怀疑人生后,穆大郎已经放弃挣扎,只要他戴上头巾,就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发型有多花里胡哨。 这会儿穆大郎脑袋上就裹着平民专用的葛巾,身穿麻布袍,完全是不起眼的杂役打扮。 得知盛景意两人要去西市见林老板,穆大郎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跟在轿子外往西市走去。 盛景意三人直奔林家脂粉铺,林老板新招了伙计,她收的那个义子也在店里帮忙,店里瞧着倒也热闹。 得知盛景意来了,林老板亲自出来相迎,喜笑颜开地和她们说起口红的销量。 最近她见货备得差不多,便和玲珑商量着开始对外开售,林家脂粉铺开在西市,往来的顾客手里大多没多少余钱,所以木管口红卖得比较好。 林老板怕盛景意觉得银管口红没卖出去不太开心,宽慰道:“银管没备多少,按你说的‘限量’来卖,应该是能卖出去的。” 正说着,便听伙计热情地招呼新进来的客人:“几位客人里面请,请问想看什么?” 那几位客人却没立刻答话,而是看向正和林老板说话的盛景意两人,笑着寒暄起来:“含玉jiejie也在这?” 含玉笑道:“我手里只有当家给的两支银管口脂,觉得不太够用,所以想自己买一套。”她眉眼温柔,说话也不急不缓,“虽然我比较喜欢淡妆,不过有时候也想关起门来试试别的颜色。” 交流起化妆心得来,女孩子们话就多了,大伙都很赞同含玉的话。 要不是营业需要,谁愿意一种风格走到头?而且哪怕是营业需要,有时候改换一下妆容说不准也会有意外之喜! 有年纪小些的姑娘已经心痒痒,朝伙计说道:“那个银管口脂是一整套的吗?拿来给我们看看吧!” 伙计不由看向林老板。 银管口红定价奇高,平时都不摆出来卖的,谁要买这个会由林老板亲自招呼。 林老板在刚宽慰完盛景意,客人就上门了,这打脸来得太快,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她到底是从小在市井里打滚的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如果这是打脸的话,她希望以后打脸来得越猛烈越好! 林老板爽利地取出一套银管口红给姑娘们介绍起来。 这套口红由精致的匣子装着,推开匣盖一看,十二支银管口红整整齐齐地躺在红色锦缎上,光是这包装就叫人爱不释手。 不得不说,女孩子购物很多时候先看颜值再看品质,只有少数人会精心研究什么成分啊配比啊产地啊。对于大部分的普通顾客来说,产品颜值越高,她们花钱买的念头就越强烈! 林老板又按照盛景意前面说的吹起了来,说银管口红不管是材质还是人工都贵得很,所以定价会比较高。不过她们也不准备多卖,每次出新品只会卖一百套银制版,卖完就没有了! 如果觉得价钱太高,还可以选择木管套装,虽然外观不一样,但色号差不多。 林老板说着还把木管套装也摆了出来。 木管套装数量是一样的,色号也确实差不多,不过不管是盛它的匣子,还是上面的花纹,看起来都差了一等。 单看的话其实也很不错,新奇又实用,问题是有在闪闪亮亮的银管套装旁边,那平平无奇的木管套筒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含玉这个托很敬业,问完价后当场表示自己要买一套。她买完了,那几个姑娘很快也下定决心,一人带走了一套,有财大气粗的还一口气买了三五套,说是回去送给自己的小姐妹。 一直到这波客人走了,林老板都还挺恍惚,不敢相信自己一下子卖出了好几个月的营业额。 没等她缓过劲来,又陆续有几波丫鬟打扮的客人寻了过来,直接问她们店里那亮闪闪的口脂怎么卖,有的问完就买了一套,有的面露为难地走了。 一直到傍晚打烊,来询问或者来买银管口红的人就没停过,掏钱买的那些大多不会单买,都是直接把一整套买走。 短短大半天,限量一百套的就银管口红竟全部卖出去了! 因为跑腿的小丫鬟手里也有点闲钱,连带那备货充足的木管口红也卖出了不少! 光是对外发售的九十九套银管口红就入账将近五千两,哪怕除去成本和人工,也净赚四千多两! 这份利润虽然要缴钱,可交完税她们还是分别分到将近两千两,这可是一天之内赚来的! 早知道卖得这么快,她说什么都该争取做他个两百套! 林老板揣着那么多现银很不安,当即叫义子悄悄跑千金楼一趟,叫玲珑带上信得过的人来脂粉铺分钱。 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不赶紧把千金楼那份分出去,她怕夜里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林老板:不要不开心,虽然现在卖得不怎么好,不过我相信总可以卖完的! 小意儿:我也相信=w= 第16章 林老板男人没挑对,随手拉去入籍的义子倒不错,这小孩今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手脚麻利,肯学肯干,喊起人来嘴巴也甜。 小孩流落在外时年纪太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只依稀记得自家姓孟,林老板认义子时便给他起名叫林孟。 在金陵城中,各种“外卖”服务已经很成熟,很多商贾人家的小孩都会帮忙跑腿送货,虽说一个半大小孩往秦淮河畔跑不大好,但时下风气开放,这样的小童出现在秦淮河畔倒也不显眼。 林孟飞快找到千金楼,报了名号。楼中杂役得知是来找玲珑的,便领着林孟去见玲珑。 林孟把林老板写的信转交给玲珑,又一溜烟跑了。 玲珑拆信看完,心中暗惊,赶忙去找盛娘说起此事。 盛娘也知晓盛景意在和林老板合作,利钱五五分,却没想过那新式口脂竟能卖得这样好。她把盛景意找了过来,拉着盛景意的手问她这口脂是怎么卖出几千两高价的。 盛景意和含玉便把自己现场带货的事给盛娘讲了。 今天她们回来时已把行宫所发生的意外和盛娘她们讲了,盛娘几人都在为定国公当众发难的事揪心,盛景意和含玉也就没提起这个小插曲。没想到限量一百套的银管口红居然一天之内全卖光了! 看来秦淮花娘们的购买力比她预料中要高出不少,不愧是金陵城最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 盛娘心情很复杂,她这么多年来虽攒下一些银钱,手指缝却很松,手头现银不多。 这次千金楼遇到危机还是姐妹三个凑钱应付官府那边的,没想到盛景意先捣弄个卖饼摊子赚了不少钱不说,还在短短一天之内从林老板那边分来小半年的利钱。难道她真的老了? 盛娘说道:“这次能卖得这么好,多亏了你含玉jiejie,拿到这分红以后可要分一些给她。” “我省得的。”盛景意乖乖点头。找托肯定要给回扣,至少不能让人自己掏钱买产品,这是行业规矩!虽然含玉是自己人,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只有互利互惠才能长长久久地把合作关系维持下去。 盛娘便拜托玲珑和穆大郎去西市取回利钱。 盛景意偎在盛娘身边感慨起那位孙当家的慷慨来:“要是没有孙当家把含玉jiejie送到我们千金楼来,我们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度过难关呢。娘,要不我们明天给孙当家送幅大字去,上面就写‘乐于助人’四个字!” 盛娘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忍不住笑骂:“就你促狭,别把人孙当家气坏了。” 正说着,杨二娘从外头撩帘而入,口里问道:“你们娘俩在说什么?笑得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盛景意便把自己的主意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告诉杨二娘。 杨二娘一听,顿时来劲了:“这主意好,我们这就找你三娘去,好叫她赶紧把字写出来,我叫老张去让人裱好送去。” 盛娘说道:“二娘,别带着小意儿胡闹。” 杨二娘说道:“我哪胡闹了?她自己做了什么她心里没数?就许她明里暗里搅风搅雨,还不许我们埋汰她几句?”说完她已拉着盛景意大步往外走,兴冲冲地找柳三娘“题字”去。 “二娘这人都多大了,性情还是和当年一个样。”盛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去阻止她们胡来。 反正孙当家在秦淮河畔混了这么多年,想来也不是个受不得刺激的,就这点小事应当不至于气出个好歹来! 事实证明盛娘把孙当家想得太豁达了,双生姐妹花一回到如意楼,就被孙当家找了去,询问她们表现得如何。 初时听到双生姐妹花说定国公在席上发难,孙当家心情很不错。等得知她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含玉打了个平手,孙当家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不对啊,定国公都当场骂了含玉,怎么后面含玉还能和她们并列第一? 孙当家细细问了过程,才知晓是韩府君给了含玉弹第二曲的机会。 含玉那琴艺是没得说的,只要给她机会,她完全可以打动所有她想打动的人,至少定国公听完那一曲《满江红》后便没再针对她。 “这狐媚子运气可真好,居然能入那位韩府君的眼!”孙当家骂了一句,摆摆手打发走双生姐妹,自个儿生了半天的闷气。 到晚上,孙当家又收到东家叫人传的口信,东家命那家仆骂了她一通,说她怎么能逼走含玉这么个好姑娘,白白便宜了千金楼。 孙当家知晓她们东家肯定也参加了赏雪宴,甚至还很欣赏含玉,心中更加郁结,她年轻时与东家有过一段情,可现在她年过三十,虽不算太老,却已经比不过年轻美丽的女孩儿。 再年轻个十岁,哪怕是含玉这种相貌寡淡的姑娘,瞧着也格外动人。岁月不饶人,到她们这个年纪,敷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住岁月在她们脸上留下的痕迹。 孙当家辗转反侧一宿,心里难受得很。结果第二日一早,有两个千金楼的杂役扛着幅裱好的大字来敲门,说这是他们杨二当家给孙当家送的。 孙当家一听就知道准没好事,直觉要拒绝,却又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上前一把扯开挡在那幅大字前的红布。 红布一落地,上头硕大的“乐于助人”四个字便映入孙当家眼帘。 孙当家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气昏过去。她叫人把那幅大字给砸了,自己怒不可遏地上了楼,才把房门关上便扶着桌子坐了下去。接二连三的刺激叫孙当家心里梗到不行,一整天吃不下饭,到夜里便真的病倒了。 孙当家被气病的消息到第二天一早才传到千金楼。 杨二娘和盛景意面面相觑。 杨二娘忍不住嘀咕:“这家伙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说实话,她和孙当家吵了那么多年,算起来却真没什么深仇大恨。 挖人什么的都是花楼之间的正常竞争,倒没有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要不然孙当家也不会心大到把含玉送到她们千金楼来“避风头”。 盛娘得知孙当家病倒的消息,再次叹了口气。 前头她病倒后孙当家也来看过她,虽说里头未必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可好歹也是认识了快二十年的老朋友了,或多或少总是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的。 孙当家这气性也是绝了,怪不得和杨二娘那么不对付。 盛娘取了些补品亲自去了趟如意楼,没杨二娘这个暴脾气在,她与孙当家见面后倒是客客气气。 盛娘温声替杨二娘她们道了歉,说出那损主意的是盛景意,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二娘三娘又惯着她,所以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换了平时,孙当家肯定要嘲讽盛娘又来当老好人,过去杨二娘、柳三娘她们惹了事都是盛娘出来调和,上次盛娘一病倒,整个千金楼都兵荒马乱,可见这千金楼最离不开的就是盛娘了。只是总这么面面俱到,不累吗? 可这会儿听盛娘提起她女儿,孙当家却一下子出了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她还是很注意维持身材,所以腰身依然和年轻时那样纤细,只是再也没有与人好来好去的劲头。 她年轻时也幻想过生一个孩子、嫁一个良人,只要真心相爱,哪怕做妾她也愿意。可现实很残酷,当她告诉那男人说她有孕了,那男人不仅没有为人父的欣喜,反而亲自盯着人给她灌药。 那天她流了一整夜的血,整张床榻都被染红了。 从那以后,她对男人就再也没有什么指望。 但凡讲点体面的人家,孩子哪能由个贱籍官伎来生?她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以前盛娘生了个痴儿,她没少嘲笑盛娘傻,生下这么个拖累有什么用?这会儿听盛娘提及女儿时眉眼柔和无比,一种羡慕便在孙当家心里油然而生。 “不关她们的事。”孙当家幽幽说道,“是我自己想不开。”她没有盛娘勇敢,没有勇气自己生育、抚养一个孩子,也不愿意孩子生在这种腌臜地方。 两人说着话,外头又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覆盖了没化完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