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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有些不安地咬着唇,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猜测得到了印证,肖瑾眼中风暴肆起,面上却毫无波澜:那你知道hellip;hellip;这里是哪里吗?rdquo; 皎月看向庭春,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庭春便小声解释:这里是泰安殿。rdquo; 皎月面露恍然:泰安殿?rdquo;皎月的语气中满是困惑,却又听不出厌恶或是仇恨,反倒像是孩子似的好奇与天真,这里是皇宫?我怎么会在皇宫里呢?rdquo; 庭春刚要解释,便听到皎月又开口:我怎么会受伤?是我阿姊让人把我接进宫的吗?可是hellip;hellip;为何不是恩宁宫呢?rdquo;说着,她又小声后怕地嘀咕一句,我爹呢?他没说什么吗?他不许我进宫的hellip;hellip;rdquo; 一句一句,全都如同炸雷一般丢向肖瑾。肖瑾觉得,自己就像是临刑前的死囚,等待着最终的一刀。然而行刑的人却是如此残忍,一次一次,反复地砍下来,令他痛到麻木。 而一边的庭春,听到皎月的问题,脸上也满是诧异。阿姊?姑娘的阿姊是谁?竟也在宫里吗? 皎月的身份,肖瑾一直瞒得很紧,庭春这些伺候的人,只知道她来自北关,却不知她是昔日京城柳家的千金、柳皇后的meimei。 等等!刚刚姑娘说的是hellip;hellip;恩宁宫?那不是历朝历代皇后的居所吗?!庭春心头大骇。 姑娘的jiejie,是皇后娘娘?!今上后位空悬,并无继后,那姑娘口中的皇后娘娘,岂不是当今圣上的元配发妻,柳皇后?! 庭春心头如同狂风席卷,吹散了笼罩多日的疑云。对啊,姑娘姓柳,她们怎么就从未朝这方向想过呢?庭春在心中痛骂自己竟如此眼瞎,这么明显的真相,竟到现在才明了。 哎,其实也怪不了她们,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陛下会将柳皇后的亲meimei养在身边啊!不过如果姑娘是柳家女,这许多疑惑便有了解释,难怪陛下不以真面目示人,难怪陛下一直不将人接进宫里,难怪陛下表明身份后,姑娘竟想一死了之! 庭春一向机灵的脑袋,在这一刻也显得有些不太够用。她呆呆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女,又偷偷瞄了一眼陛下的皂靴,心里哀叹一声:知道了这些秘密,自己还有活路吗?! 然而此刻的肖瑾,哪有功夫想到庭春。他所有的心思,全都在那神情迷惘的少女身上。 她不记得他了,不记得柳皇后早已过世的事,甚至不记得柳家出事,却又记得庭春这些侍女。明明hellip;hellip;这些人,都是他派去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瑾按捺着心中的焦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急躁:该叫太医给你把脉了。rdquo; 肖瑾唤了一声,自有伺候着的小太监去传唤候在偏殿的太医。太医院院正领着太医们赶了过来,众太医听到传话的小厮说皎月醒了,皆在心里松了口气,可算醒来了哦!再不醒,整个太医院都要给她陪葬了! 走进殿内,太医们正要行礼,肖瑾已经不耐烦地催促:免礼。rdquo; 太医院院正率先上前一步,头一次看到醒着的皎月,院正心中不得不再次感慨,昏睡着的时候,此女有娇弱之美,如今醒来,更是夺目照人。这后宫,哎呦又要不太平啰。 心中腹诽暂且不提,院正一番望闻问切,眉头却越皱越紧。院正朝太医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上前,一一替皎月把脉。无一例外,所有太医皆眉头紧蹙,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肖瑾见状,心里已经感到不妙。他忙给太医院院正使了个眼色。能做到院正的人,自然不是傻子。院正便说了一些好好休养的场面话,随即领着众太医与肖瑾去了偏殿。 如何?rdquo;一入偏殿,肖瑾便急不可耐地问。 老臣实在不止如何开口啊hellip;hellip;rdquo;太医院院正还想铺垫几句,肖瑾却早已催着他实话实说。 朕不要听废话!她究竟是怎么回事rdquo; 院正不得不斟酌着开口:老臣无能hellip;hellip;rdquo;太医院院正跪下请罪。随即,太医们便跪倒了一遍,叩首求饶。 肖瑾大怒:朕要你们何用!rdquo; 此时,跪在最后面地阮太医,便是那位给柳隽诊治的年轻太医,微微抬起了头。肖瑾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当即指向他:你,有话要说?rdquo; 阮太医叩首后,大着胆子开口:回陛下的话,臣确实不曾见过这种病症。rdquo; 肖瑾刚要发怒,阮太医又连忙接口:然而hellip;hellip;臣十年前跟随师父游历在外,曾听一位乡民提过一事,他们县里有一人错杀爱妻,此人却口口声声咬定妻子回了娘家,到死都是这么咬定。人人都说那人是死不认罪,但是臣的师父却说,那人是真的忘了自己杀了妻子的事,他不愿相信自己杀了爱妻,所以连自己都骗了过去hellip;hellip;这位姑娘,恐怕便是这种情况,将那些不愿想起的那些事,都忘在了脑后hellip;hellip;rdquo; 肖瑾怔楞,什么意思?她为了不再想起让她痛苦的事,所以连自己的记忆也都篡改了?所以,她记得庭春、庭夏,也记得柳皇后、柳太傅,却偏偏忘了跟他有关的一切。 肖瑾只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rou,片刻后才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