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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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得知了裴澈复明的消息后便火速赶回了齐连山。 乐徐为他诊治已经半个月,期间扎的针数不清,喝的药更是数不清,但裴澈情况没有丝毫好转,愈加消瘦,阿丑一度怀疑乐徐是在骗她的钱,甚至动了杀心。直到几日前,乐徐又加了一味药引——他的血。阿丑不知道乐徐的血为何有这样的妙用,但药效是立竿见影的,裴澈的脸色几日内便渐渐红润,好消息接连传来。 裴澈虽然眼睛又能看得见了,身体仍旧是虚弱的,只能自己勉强坐着。 阿丑略心虚地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自作主张:“……我知济北王与您一向兄弟情深,试探后更觉得他心中有道义,有怜悯之心,若知道我们的境遇,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这段日子寻医问药,咱们的米缸都要空了,山上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实在没办法,未经得您的允准,便向济北王送去了信。料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瞧见了信,若情况好的话,或许已经派人赶来了……” “你不必慌张,我没有责怪的意思。”裴澈很温和地看着她,“谢谢你,阿绸。” 阿丑挠挠耳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阿绸这个文绉绉的,像是富家姑娘闺名的名字才是她的本名。只是她长得不好看,大家起先开玩笑地叫她阿丑,后来传开了,便以为阿丑就是她的名字,再没人叫她阿绸了。除了裴澈。 阿丑在心中想着,大皇子可真是个温柔又慈悲的人啊。 阿丑张张嘴,还欲再说些什么,外头有人进来通传道:“阿丑姑娘,魏濛将军来了!” 阿丑高兴地冲裴澈道:“这岂不是双喜临门吗!” 她将毯子盖在裴澈腿上,安抚他道:“公子,您先在这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阿丑说完就往外走,外头传来喧闹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人闯入,阿丑眉头蹙起,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升起。那些人似乎来者不善,并不和气。她快走两步,想要出门看个究竟,忽听见一声惨叫,她听得出来,是山上的人。 阿丑大惊:“发生什么了?” 有人负伤跑进来,惊慌道:“阿丑姑娘,外头打起来了!魏濛带来的那些人先动的手,提刀砍人,他们人多势众,咱们的兄弟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丑的心猛地坠下,眼底血红一片,沉默半晌,咬牙切齿道:“裴原,卑鄙小人,我与你不共戴天!” …… 魏濛赶到时,那棵醒目的松树下并没有人影。 他以为是阿丑的人还没到,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时辰,意识到或许不对,赶紧带人上山。 对于齐连山的地势,他是熟悉的。裴原一直筹谋着要搜山,但一直未能成行。山上的土匪过于强悍,且巡逻严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反击,且手段极为激烈,甚至放话说若强攻便放火烧山。齐连山的东山脚下是大片的良田,还有村落,若山火控制不住,将会是场灾难,这也是之前的官兵一直没能剿匪的原因。 虽没能攻下山寨,但魏濛带人走过几次齐连山,大概知道方位,不长时间便抵达。 可等看见面前尸山血海,饶是魏濛刀尖舔血已成习惯,也不免汗毛竖立。 他愤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有士兵探察清楚情况,回来禀报道:“将军,有人先咱们一步来了,山寨被血洗,没留活口,但并没看见有女子的尸首。” 又有士兵过来,行礼道:“将军,一共一百三十具尸体,其中十八具是外邦人,看身形和眼色,应该是匈奴人。” 魏濛一字一句问:“所以说,有匈奴人在我们之前赶来,将山给屠了?” 士兵迟疑道:“大概是如此的。” 魏濛闭上眼,缓缓舒出口气,大喝道:“回兵!” …… 魏濛没想到,等他回到府中,还有一出好戏在等着他。 他的宠妾敏敏大义灭亲,向裴原献上了三封他通敌的书信,正跪在书房门口哭得梨花带雨。 宝宁站在不远处的梅树下,摘下一朵粉色的花放在吉祥的头上,冲刘嬷嬷道:“嬷嬷,你说咱们家吉祥是不是会通灵?它怎么这么神呢,它讨厌谁,谁就是坏人。” 刘嬷嬷叹息道:“只是可惜魏将军,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宝宁点头道:“希望他不要被伤透了心,以后还是要相信人间有真情才好。” 刘嬷嬷道:“但愿吧。” 第152章 好戏 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致使山寨遭到血洗,魏濛一路上都陷于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中。而等他到了王府, 得知敏敏正在裴原面前告他的黑状, 魏濛更是如五雷轰顶, 肝肠寸断。 他几乎是狂奔至书房门口的, 瞧见敏敏纤细的背影,魏濛心脏一痛, 尽力捱过想要揪着她领子质问的愤怒, 绕过敏敏,推开了书房的门。 甫一进门, 一只乌黑砚台迎面飞来,哐的一声撞在他身后白墙上,留下一大滩污迹。 魏濛惊愕地抬眼看,裴原负手而立站在桌后, 满面怒气, 厉声质问他道:“魏濛,你好大的胆子!我自问待你不薄, 同吃同住, 如同手足兄弟一般。我当你一身忠肝义胆, 是爱国志士,侠义男儿, 不曾想你竟早已包藏祸心, 与那异族贼人暗通款曲……你是黑了心肝吗,简直无耻之极,狠毒无比!” 他一席话, 魏濛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怒气本就已积攒到峰极,裴原逼问之下,魏濛怒从胆生,几步冲至他面前,瞪眼吼道:“你何出此言!是听了哪个贼子的话,竟连我也怀疑了!” 裴原恨恨地将手中攥着的一沓信纸甩在他脸上:“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魏濛忍着怒意捡起来,瞧见上头满满异族文字,大为惊骇:“这,这是什么东西?” “还在装作不知道吗?”裴原冷声道,“若不是敏敏姑娘偶然发现这些,交付给我,我就真的被你蒙骗了!” “你真的怀疑我?”魏濛不敢相信地问,“裴原,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不清楚吗?辛苦堆垒了那么些年的信任,因为一个小女子的谗言,你就怀疑我?是我看错了你才是!” 魏濛真的是怒极,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一腔怒火急于发泄,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猛地一抬脚,将地上一个圆墩踢出多远,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你放肆!”裴原拍桌大骂道,“我早知你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对你的猜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手中的证据多的是,你这个月与匈奴的那个老东西偷偷会见了多次,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机会悔过,但你变本加厉,事到如今,竟还将罪责都推到敏敏姑娘头上,我看你猪油蒙心,非得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这话越说越离谱,魏濛起先还认真听着,气得手抖,但等裴原说到他和纳珠的密见,魏濛觉出不对来。 他提这事儿做什么?什么偷偷会见,他又没背着他。 魏濛诧异地回头看向裴原,不出所料,捕捉到了裴原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魏濛立刻明白过来,刚才所争吵的那些,其实是裴原在演一场戏。他是故意与他翻脸的,究其原因,魏濛猜测,该是给门口跪着的敏敏听。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裴原对上魏濛的眼,暗骂他一句蠢呆子,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都分不出来,竟然真情实感地动怒,还敢踹他的凳子。 裴原再次出言提醒,故作恼怒地大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来人,给我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他话音落下,外头瞬间传来纷杂脚步,下一刻,书房门被撞开,十几个手拿兵刃的侍卫冲进来,将魏濛团团围住。 但他们到底曾是魏濛的手下,虽有裴原的命令,面对熟悉的长官,仍旧不敢贸然动手,呆在那面面相觑。 魏濛这下是彻底想通了,裴原是希望他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回去匈奴王庭。 纳珠之前十几年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却突然寻到他,言辞恳切地求他回去,必定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亲情。但他究竟想做什么,以后还会使出什么手段,不得而知。今日是个敏敏,以后谁知道会不会来一个珍珍,怜怜。 如果魏濛始终拒绝,纳珠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并不占优势。倒不如顺应他的计策,待以后时机成熟,他们里应外合,或许可以打一场胜仗。 魏濛的手慢慢移向腰间的刀柄。既然裴原想演下去,他就只能陪他演下去。 只是,他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样突然之举,他能立刻反应过来才是见了鬼了。 裴原厉声道:“还不动手?难道你们与这贼子是同党,都想要倒戈向敌人吗!” 那些侍卫只能咬着牙扑上来。魏濛挥刀格挡,边假装恨声驳斥道:“裴原小儿!你是非不分,忠jian不辨,早晚有穷途末路之日!你今日敢对我下杀手,那就别怪日后我翻脸无情,从此我们恩义两绝,再见之日,就是刀锋相见之时!” 说着,他狠心使下杀招,阻拦他的侍卫慌乱中躲避一下,魏濛立刻钻空遁走。 前方还有抵挡,魏濛砍伤一人臂膀,夺马而出。 裴原面色铁青看着魏濛背影,沉默半晌,忽的抽刀割断袖袍,转身环视众人,大声道:“从此我与魏濛割袍断义,若再遇见,必诛杀之!” …… 当日下午,敏敏便逃走了。 魏濛走了后,裴原差人将她送回房,故意没留太多人看守,趁着午睡的时候,敏敏偷偷从后门溜走。 她走了也很好,由她的口向纳珠转述这件事,纳珠对魏濛的信任会更多些。 所有人都当魏濛与裴原决裂,又传言裴原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待了小半日,期间骂出来了好几个进去禀事的副官,看似心情不佳。 一时间,王府中人心惶惶。 屋里,宝宁和刘嬷嬷一起熬地瓜粥,就在屋里的炉子上熬着,满室都是地瓜的甜香气。 宝宁舀了勺尝尝,评价道:“过甜了,王爷肯定不爱吃,这可怎么办?” 刘嬷嬷试探道:“再加些水?” “那就稀了,口感不好。”宝宁摇头,“再给他弄些别的吃吧,昨天他说想吃面,正好早上还剩了半锅鸡汤,拿来煮面正好,再打两个鸡蛋进去,够他吃了。若还不行,中午的包子也没吃完,给他热几个。” 刘嬷嬷听她念念叨叨,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妃,王爷和将军闹成那样,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宝宁慢悠悠地搅锅里的粥,有的地瓜瓤切得大了,她用勺子按碎,搅成黏黏的糊状,边道,“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这心惊胆战的有什么用。” “话虽这样说,但……”刘嬷嬷凑近宝宁耳边,小声道,“现在外头流言纷纷,说魏将军奉王爷之命去齐连山接回大皇子,但事先与匈奴勾结,让匈奴捷足先登,先他一步屠了山……” 宝宁打断她:“大殿下没有死,回来的人不是说了,并没瞧见大殿下和阿丑姑娘的尸首。” “但魏将军他,他离开的方向,好像真的是往北去的,要投奔匈奴了。”刘嬷嬷忧心忡忡,“魏将军从前和王爷的感情那样好,怎么一朝就分崩离析了呢?若以后真的碰上了,要打仗,那可如何是好?” 宝宁笑她:“想那么多,累不累?” “要相信王爷,他会做好他该做的事,而我们只要也做好我们该做的事,这便够了。各司其职,不越权,不逾矩,这才是最好的状态。”宝宁慢慢说着,她把勺子搁在一旁,擦了擦手,忽又想起什么,“说起各司其职,今日之事,我还没有做够。” 刘嬷嬷不解问:“王妃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趁着晚饭还没吃,吩咐营里的庖丁加道好菜,嗯,就加道汆白rou吧。告诉他们,能买多少rou就买多少,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银子由我来出。”宝宁笑,“给将士们吃好了,他们就安心了,不会像你一样想东想西。” 看着宝宁淡然的面色,刘嬷嬷心中忽的生出羞愧来。 是她还不够沉稳,遇着这样的事,没有给宝宁出主意就算了,还要让宝宁来安抚她。 刘嬷嬷张张嘴,还欲再说什么,听着身后屋门吱呀一声响,回头看,裴原进来了,站在门口解衣裳的扣子。 刘嬷嬷有眼色地退下去,去做宝宁吩咐的事。 裴原将衣裳挂在墙壁钉着的钩子上,又跺跺脚上的雪沫子,才往内室走。 “过来烤烤火吧。”宝宁屁股往旁边挪,让出个位置来,“一身的寒气。” 裴原坐下,胳膊自然地搭在宝宁肩上,歪头用干燥的嘴唇蹭了蹭她脸颊:“一日没见,想不想我?” 宝宁看他一眼,今日的裴原眼底没有光亮,幽静得像潭水,心情应是真的不好。 宝宁捡起炉钩,捅了捅灶膛里的火,问:“外头又下雪了?看你鞋上有雪。” “嗯。”裴原简短应了声,又去蹭她,低音道,“还没回答,想不想我?” “我不想你,还能想谁?”宝宁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靠近裴原怀里,半是安抚半是埋怨地道,“原先我在京城,好歹还有账本看,有店子要经营。现在来了这儿可好了,整日围着你转,等孩子生出来,就成了围着你俩转。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问我想不想你,烦不烦人哪。” 裴原喜欢听宝宁说这样的话,笑了下,更紧地环抱她:“我们家宁宁就是讨人疼。” 宝宁的背靠着裴原胸前,半倚在他怀里,盯着咕嘟嘟冒泡的锅,片刻静谧后,她忽的想起什么,起身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提醒圆子一声,别一下雪就往外跑,太淘气了!他现在学坏了,总跑出去和人家小孩玩儿,次次都一身泥点子回家,说他也不听。” “男孩子,爱玩就让他玩,冻一会又冻不死。”裴原拽住她,“管那么多,你小时候出去玩,也喜欢让人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