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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南巡带回来的扬州瘦马,还有一位封做了敏御女。”恰穆落落打了帘子进来,端着新做好的吃食。 “扬州瘦马?”苏清婉大吃一惊“难怪那日班宸妃回来时面色那般难看,我只当她是舟车劳顿,原来是如此缘故。” “何止班宸妃不悦,这满宫上下怕是只有淑妃娘娘还能泰然处之了。”穆落落笑着在苏清婉身边坐下“这是金婕妤遣人送来的点心,说是打扬州带回来的新厨子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我今日方才得知陛下带了两位新人回来,自然是泰然处之了。”苏清婉看着碟子里的点心,颇有家乡小食的模样,一时间有了食欲“再说了,阖宫上下不悦,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竟与风尘女子共侍一夫,我又与她们不同,何必自寻烦恼。” “伶牙俐齿。”穆落落抬手刮了一下苏清婉的鼻梁,接过她递过来的半块糕点“说起来,前几日我去给潇潇送补品的时候,在御花园里还瞧见一位,也算是风姿绰约,有几分姿色。” “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两个瘦马颇感兴趣。”苏清婉看着手底下誊了一半的佛经,如今心不静,继续抄下去也是一种亵渎,索性放置一旁“你方才说她会唱曲儿?唱的是何曲儿?” “回娘娘,是黄梅调,这几日惠御女日日在院里练习,扰得周围娘娘们颇为不满,偏生陛下也在她院里,也就没有法子了。”黑曜回道。 “陛下这几日天天在她院子里?”苏清婉感觉,自己不过是几日不曾出门,今日听闻这些消息,反倒像是被禁足月余一般。 “自然不会,只是陛下夸赞她一句,别宫娘娘也就不好再开口了,左右也没太扰着你和皇太后,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穆落落笑道“若是日日宿在她屋里,不说后宫,就算是前朝怕是也要上折子了。” “此话有理。”苏清婉起身将佛经送回书架,提起狼毫在纸上随意涂抹“历朝历代皇帝南下,也有召瘦马伴驾的例子,只是从未有皇帝将其带回,都是依着伺候过皇帝便不能伺候旁人为由,送去尼姑庵,一辈子青灯古佛。陛下此番行为,未免太荒唐了些。” “我的小祖宗,可要慎言啊。”穆落落忍不住出手在苏清婉小臂上轻轻打了一下啊“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苏清婉抬眸瞥了穆落落一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了这阵子,我还不知道这两位meimei名讳呢?” “扬州瘦马,身若浮萍,无根无依,何来名讳。”穆落落叹了口气,她是见过大家户养的瘦马的,看上去锦衣玉食,实则无比凄凉。 “那也该有个称呼才是。”苏清婉眨眨眼,她只听人说过,有些人家会去买了穷人家的女儿回来调养,琴棋书画无一不教,长到一定年岁便卖给有钱人家做妾,或是卖入青楼做头牌。 “惠御女唤暮霜,敏御女唤朝露。”黑曜回道。 “朝露暮霜。”苏清婉低低的念了一遍,低头看着自己手底下的涂鸦“朝露虽美,转瞬即逝;暮霜存长,冰冷难触。这两人的名字,未免有些凄清。” “做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何必上心。”穆落落往苏清婉身边靠了靠,抬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旦在她颈窝里,去看她的乱涂胡抹“你这是在作甚?糟蹋纸墨么?” “怎会!”苏清婉歪头,轻轻碰了碰穆落落的脑袋,嗔了一句“待我画完,你就晓得我在作甚了。” 穆落落扬了扬眉,她现在实在是看不出苏清婉在作画,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对了,岷州大旱一事,怎么样了?”苏清婉随口问道。 “太子抵达岷州后,开仓放粮,虽有难民暴动,辛亏有历王派兵鼎力相助,也算是平息了。最初几个造谣的人也抓起来了,这几个人倒也算有骨气,不管如何拷打,硬是不说出背后之人,也就不了了之。”穆落落闲来无事,撩起苏清婉一缕发丝把玩。 “不了了之?”苏清婉顿了一下笔,侧头瞥了穆落落一眼,轻笑一声“你太小看宋怡了,依她的性格定然不会不了了之,只是陛下的态度明确表明不想将此事闹大,她也是没有法子,只能是明面放下,暗中再查。” “你对她了解到是颇多?”穆落落意味深长的盯着苏清婉。 “我冤枉。”苏清婉急忙叫屈“她什么样的性格,那就是司马昭之心,我想此事安逸然都不会认为她会放下,如今定在暗中较量呢。” “你怎的就认定此事是安逸然所为?”穆落落安抚的吻了吻苏清婉的耳廓,示意她自己是在说笑。 “如果遇刺的不是太子,那这件事就有待商榷,可是遇刺的是太子,被污蔑的也是太子,与他同行的三皇子不说毫发无损,也算全身而退,这还不够明显吗?明显的都让人有些不敢怀疑安逸然。”苏清婉继续自己手下的画作,漫不经心地说“其实,在陛下将四皇子从行宫接回,放在安逸然膝下养的那日开始,她就动了夺嫡的心思了,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太子四皇子羽翼渐渐丰满,也就不足为奇了。” 穆落落闻言只有点头的份,商贾之女,算账尚可,夺权实在是一窍不通。 “好了,瞧瞧,这是什么?”苏清婉放下笔,笑吟吟地将宣纸拿起来给穆落落看。 穆落落歪着头看了半晌,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就卡在嘴边,生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