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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理解主上的思路,顿了半晌,才道:“属下远远瞧了一眼,陈将军并不丑。” “听说陈公甚为魁梧,她不魁梧?有意思,不管她丑不丑,明日打开军营,迎她进来就是。你将将士名单给我,明日配合她清点。”洛卿性子爽快,不拘泥小节,今日已落了陈知意的颜面,也该够了。 次日清晨,陈知意一行人入洛家军营,紧紧十数人,远远瞧着,就像不怕死的猪跑进了虎窝里。 高台上的洛卿瞧见领头人,咦了一声,当真不魁梧。 片刻后,陈知意登上高台,她上下打量一眼,玩笑道:“陈将军,成亲了吗?” 陈知意不过十七岁,正是花龄,当着数万将士的面问起私事,当即红了脸色。她害羞,对面的洛卿更觉有趣,让出高台的座位,示意她坐下,“看你这个样子就没成亲,不过你带人入我洛家军营,像是来相看姑娘的,瞧瞧你这气势。” 她说完,陈知意就皱了眉头,洛公性子肃然,怎地养了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女儿? 两人各怀心思,清点人数。 洛府离此地不远,洛卿盛情邀请陈将军去府邸居住。陈知意不肯,她则道:“军营中没有多余的帐篷,你若不去,就睡校场,或者今日点兵的高台也成,我不勉强。睡高台的时候,记得多加床被子。” 说完,带着亲信回府而去,当真是一点都不勉强。 陈知意站在黑夜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让人去询问可有空余的帐篷。她的亲信去军营里找了一圈,确实没有空余的帐篷,主账内都是机要文书,轻易不会放人进入。 这位洛姑娘,心思颇深。 无地方可住,陈知意往校场而去,明日让人挪出帐篷来。 洛卿回府后,见人没有跟来,不仅轻笑:“这位陈将军想来是不信洛家,我又不会吃了她,她不信,就接着让她睡外面。” 洛家军营以洛卿为主,她的安排,无人敢违逆,第二夜的时候,果真还是没有腾出空余的帐篷。陈知意淡然,属下震怒了:“那个洛卿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先投诚,现在装什么装。” “恼什么,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不如回永州去。”陈知意轻斥,望着漆黑的夜色,起身道:“去洛府。” “将军,您就这么怂了?”属下不解。 “且看看她要做什么,洛府并非龙潭虎xue,歇一夜也无妨。”陈知意想好,就命人牵来马,打马去了洛府。 洛府里的洛卿正在等着她,本该恼怒的人,却心平气和地走了进来,她托腮望着疾步走来的人:“洛府内藏了无数弓箭手,你一入内,就会被万箭穿心而死的。” “洛姑娘不必讽刺我,我既来了,就不会害怕。”陈知意在她下首坐下,面色肃然,不苟言笑。 她这么一严肃,让洛卿咂舌,吩咐婢女去奉茶。 一路疾驰,陈知意口干,接过茶后就饮了,洛卿这才慢悠悠道:“茶里放了钩吻。” “何谓钩吻?”陈知意皱眉,总觉的这位洛姑娘心思与旁人不同,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让人觉得厌烦。 洛卿目光幽幽,烛火下映得一张脸似幽冥来的勾魂使者,她邪魅一笑:“断肠草。” 陈知意拍案而起,眼中涌动着怒火,“洛卿,我一再忍让你,你竟变本加厉。” “这就恼了?看来你也不聪明,我若杀了你,岂非陷我爹于危险之地。你来,没有带脑子吗?”洛卿话带讽刺,这样的人真是够蠢的,眼下洛家带兵投靠,与陈公兄弟相称,她再傻,也不会在自己府里杀人。 被她这么一讽刺,陈知意满面通红,握紧了手中的剑,洛卿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也不害怕,反是一笑:“这就惹恼了?没有容人之量,你吞得下我辰州数万兵马?” 陈公以大度亲厚而令将士臣服,她一再试探,不过是想知道陈知意的底线罢了。 “府上可有空房?我累了,想歇息。”陈知意懒得同她多话,待清点人数后,她就带人回去,不想再同这人有任何交集。 洛卿做事有分寸,也不再咄咄逼人,亲自带她去客房休息,打开门道:“特地为你准备的,满意不?” 陈知意通身上下,都不见女子饰物,学着男子束发,洛卿反其道而行,屋里都是女子摆设,就连锦帐都是粉色的。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陈知意的反应,谁知,陈知意淡淡扫了一眼,举步入内,将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洛卿砸得鼻子都疼,摸着鼻子道:“脾气挺大的,不解风情。” 交接几日后,不知何故,陈知意来辰州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城外涌入大批敌军。 洛卿慌忙上城楼,见到那杆齐字旗后,“那是齐军?” “齐军怎地过来了?”陈知意尾随而至,眼下不好硬碰硬,只得先回城去商议。 陈知意对辰州布防不熟悉,但对方来势汹汹,退是不可能的,命人去打探主将是谁。转身去看,洛卿悠哉悠哉地在坐在一旁,她蹙眉道:“你不急?” “急什么,那些人每隔半个月就来一趟,这次拖你的福,来的早了些,五日前方走。你前脚来,他们就过来了。” “倒是我拖累你了。”陈知意冷笑。 洛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尚有自知之明,那就交给你了,你已清点过兵马,想来也是有数,也不是一无所知,你就试试,我回府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