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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宁县不大,虽说是县,但其实连出租车都没有,她们从车上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池唐站在路边缓了缓,被冷风吹得鼻头冰冷,才感觉晕车的症状好了些。 “我以前来过这里几次,但是记不太清了,我去问问。”池唐在路边一家店问了路,发现地方距离这里不太远,就和游余一起往前走去。 游余一路上很沉默,望着周围的街道店铺,默默记着路。 池唐忽然按着手机,“你看。” 游余看向她的手机,见到上面她的支付宝余额。 池唐点了点:“我自己有存钱,我们在这里住个寒假住到上学完全够了,你不用担心。” 看游余张口想说话,她又说:“我保证饿不死你,也不要你还钱,我自己想来这里住,就当你来陪我,我包吃包住。” 游余心里涌出许许多多复杂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情绪,半晌才嗯了声。 她望着池唐的侧脸想:这个人,以后我一定要报答她,如果她有需要,如果她遇见困难,我也会像她现在一样告诉她,不用担心。 池唐的奶奶住的是旧城区一个自建的二层小楼,带天井和一个小小的后院,里面种了棵枇杷树。最底下是卷帘的门,池唐靠着路灯辨认出这栋许久没人住,已经蒙上了灰的小楼,翻出钥匙开门。 卷帘门太久没被拉开,有些滞涩,推不太动,游余上前帮着往上拉,两人合力,门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往上升去。 摸索着开了灯,明亮的光洒下来,池唐放松了点,“还好,还有电。” 老人家丧事办的匆忙,身后这栋小屋给了她爸,她爸也不在意,这屋里水电似乎都没去停。屋里属于老人的东西都烧了,只剩下很少的家具,卧室里老人从前那张床也一并烧了,客卧里还有一张床,连屋里没有处理的沙发一起随意堆放着,都被大油纸袋包裹住。 窗户紧闭着,地上一层灰,她们走进来,踩出一个一个脚印。 池唐对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奶奶去世时,来这里参加葬礼,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太脏了……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去外面找个酒店住?”池唐问。 游余:“这里有水吗?要是有水,清理一下就可以,我来。” 撕开包裹着沙发和床的油纸扔在一边,总算能把她们的背包放下,池唐对这屋子其实也很陌生,但还是带着游余去到处看看,找到了盆和充当毛巾的布,在厕所里放水。 水龙头有点锈住,打开后发出一声悠长嗤声,才哐当哐当流出水。 厕所狭窄,烧热水的老式热水器,池唐研究了一下才找到开关,万幸还能用,已经开始烧水,就是显示的数字屏幕坏了,不知道到底是显示的20还是30。 游余端了水盆上楼打扫卫生,池唐也跟上去,她在几个房间的衣柜里找被子,如果没有被子,她们还是得出门去找酒店睡。 这个时候,她就有点庆幸这屋子最后清理是她爸做的,她爸最讨厌这些琐碎麻烦的事,屋里很多东西他都懒得清理,被子在主卧最顶层上面有两床,她搬着凳子把被子提下来。 被子又重又厚,大概都是奶奶以前打的,老人家习惯了这种厚厚的棉絮被子。 游余听到声响,过来帮她一起把两床被子搬到客卧的床上,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她已经把窗台桌子擦了,正在擦地板。 池唐:“地板不用扫吗?要不用拖把拖,你这样擦不累吗。” 游余:“没有拖把,这个灰太多了,不能扫,直接用抹布抹比较干净。” 池唐发现游余真的很能干,大概从前在家里没少干活,她还在屋子里转着想把被子拆开铺好,分不清正反前后,游余已经快手快脚地把地面擦了一大半。当然也是因为这间房确实不大。 发现自己搞不清楚棉絮,池唐只好说:“我去找被套。” 等她找完被套回来,发现那间房地面被游余清理干净了,连床上的棉絮都铺的整整齐齐了,她还在厕所里把厕所简单清理了一下。 池唐试图套被套,但这被子实在太大,她套了老半天也没弄妥帖,游余湿着手进来,见状过来帮忙。不知道她怎么做的,抓着两个角抖一抖,被子就整齐了。 “被套有点大了,扯不清的,就这样吧。” 池唐呼出一口气,坐在了床上。 游余坐到她对面那把小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问她:“你累了吗?” 池唐低垂的眼睛看见游余的一双手,她的手并不好看,有些粗糙,骨节略粗大,那应该是手常年冻伤留下的痕迹。 看了一会儿,池唐随意地说:“嗯,累了。” 游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保持了沉默。 屋里有点冷,外面风也很大,池唐坐了片刻就站起来:“走,出去买东西。” 附近有个小超市,开在路口,外面搭了两个红色的棚,放着一箱箱水果、奶和礼品,都是过年送人的东西。两人进超市买了牙刷毛巾等必需品,又买了些吃的,池唐还提了个小取暖器一起去付款。 这取暖器长得像个电风扇,但没有扇叶。那屋子没有暖气,空调拆了,也没有电热毯,池唐冷的有些受不住。 买完东西从小超市出来,外面开始飘小雪花。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