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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说完,又看了眼宋翩跹,顺着石壁溜入洞道,消失在这个小型战场。 魔修没等她们说完话便攻上来,宋翩跹摈弃顾虑,脖子向两边一歪,发出松松筋骨的清脆声音,她眼神专注,面容肃杀,提刀开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也正因此,宋翩跹错过了少女最后递过来的那个眼神。 那个带着愧疚和不舍的柔软眼神。 …… 最后一个合体期魔修捂着丹田处的刀口踉跄退开,倒在地上,他身上到处是血窟窿,魔气奔逃般散逸,转息跟随其他同伴老路,身陨道消了。 不算大的平地里,如今遍地残肢,一片死寂,只有一抹窈窕女子的身影仍立得笔直。 她一身红衣法袍浓郁似血,泛着暗红的青丝被灵气裹挟,勾勾荡荡地飘摇着,妖异而诡魅。 手中的七星双凤刀已被魔血染尽,看不出原本颜色,她分明是道修,却比地上这些魔修更像地狱修罗。 宋翩跹看了眼紫灰石壁上飞溅斑驳的血迹,收敛气势,青丝自空中温顺落在她背后。 她垂下长睫,意念一动,将刀和自己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去找郁仪。 ——可她没有找到。 宋翩跹徐徐吐口气,在幽暗的小道中,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她指腹擦过温润的青玉。 是留有郁仪神念的玉牌。 “你们可以退下了,在外头守着,别让人扰了我们。” 华美奢靡的宫室内,低沉微哑的女声响起。 半透明的玄青纱幔将床帏虚虚遮掩,只能隐隐窥见里头躺着个女子。 床榻前,只有人小腿高的银狐命令道,口吻随意而自然。 在她身前,三位合体期魔修束手而立,乖顺异常,宛如仆人般,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像此时,她一声令下,魔修们便齐齐应声,恭敬地退出了宫室。 以旁人目光看这幕,会觉得极为奇诡,可身处其中的人却没有谁觉得不对。 魔修甚至不忘记带上宫室的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造出点声响,惹了大人不快。 在魔修退下前,曼枝已回转身形,轻巧跃上柔软的床榻,踩着软绵如云的锦被,凑到昏迷的楚风身前。 方才,她和郁仪说明计划后,便号令魔修将他们尽数冲散,她带着楚风来到了此处—— 当然,为了让楚风“听话”,她直接命令魔修打晕了她。 自再见楚风以来,这是曼枝第一次能好好看看她。 楚风皮肤非常白,透着冷,好像是用永不融化的山雪细细抹出来的皮囊。 余下的山雪,便在她脸上堆出了这精致冷漠的容颜。 曼枝放任自己为美色所惑,凑近楚风—— 下一息,却又啪的移开了狐狸脑壳。 没别的,狐狸白胡子不小心怼人家脸上去了。 曼枝定了定神,见楚风在昏迷时也轻轻蹙起了眉头,不得安生,这才捡起正事。 她用狐狸爪子扒拉开楚风的袖口。 果不其然,那如冰雪凝成的、握着青灰佛珠的手,如今大半个手背爬满白色麟片,在光下如明珠生晕,且直往她手腕蔓延,余下的被袈裟盖住,曼枝看不到。 “就这点本事,还敢进迷阵来,不怕现了原形。” 仗着对方听不见,曼枝哼笑一声,自言自语: “要不是有我,你这次就翻车,还不谢谢老娘。” 骂归骂,床上楚风不过再露出了点不舒服的神情,曼枝就巴巴地拿出刚从郁仪那要回来的芥子戒,手脚分外麻利地在洞府中翻找起来,不多时便把贯灵液找出来了。 即使在七千年前,贯灵液也是极珍贵的灵药,它能让修士增强对自己神魂的控制,让本体更为自洽,可以说每个修士都用得,是增益灵药,永不嫌多。 现在用在不受控制现出原形的楚风身上,能让她把兽形和人形间的转换处理得更为自如,也能把体态控制得更好。 这点余量,还是曼枝自己舍不得用完,省下来的。 此时给楚风用,曼枝没有半分犹豫。 曼枝自认品性优良,对嘴对嘴喂药什么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坐得很端正,用术法让瓶子凌空而起,倾斜了瓶身,让银白的贯灵液一点点滴在楚风唇上。 楚风薄唇抿得紧,贯灵液宛如浮光掠影,只能停留在表面上,曼枝就用术法掰开她嘴巴,让贯灵液顺着唇齿流入她口中。 但……不得不说,贯灵液汇聚在楚风的淡色唇间,登时让楚风那张常念佛偈的唇泛起薄光,水润娇嫩了起来。 “……” 曼枝看了一眼,两眼,移开了视线。 她感到一阵闷热,嫌弃地扒拉了两下床幔,这鲛纱帐幔据说可用上万年,怎么才七千年就不透风了? 可鲛人一族早在七千年前便被道修灭了族,如今想找人算账都找不到。 说起来,如今道修习惯把那时称作正邪一战,把妖魔修放在一处,可事实上,那时妖魔人战成一团,魔后和妖王听着身份相当,可从来不是并肩而立的一王一后。 她率领魔修和妖修站在一处的次数寥寥无几,鲛人灭族一事上是其中一桩。只因鲛人是妖修,但魔后喜爱鲛人织出的鲛纱,魔修便也跟着保鲛人。 可惜了,鲛人一族族人稀少,又过分依赖东海,到底被道修屠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