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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武将都是战场历练出来的,见惯死尸,在边境见过许多靠滴骨法、还无法判定自己血亲的,对同出一脉的合血法,自然心中存疑。 封月闲听闻后,让人在外头试了几十对血亲,发现合血法果然有错漏,不够准确。最后其实是在水中动了手脚,从贤妃口中诈出的真相。 宋翩跹不用这么麻烦,有09辅助,可以帮忙让滴血认亲这种“时代局限下的不确定鉴定”展现应有结果,算是升级后的辅助功能之一。 她心中打定主意,只等楚王入京,好戏拉开帷幕。 却不想,没几日宋端就惹出了事。 那日是生辰宴前夕,宋莹光也是要随何婕妤赴宴的,她很喜欢后宫里头的漂亮姨姨们,此次惠妃姨姨做寿,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也该送份贺寿礼。 跟何婕妤说了后,何婕妤还笑她人小鬼大,便说让宋莹光亲自去采花,第二日布置在生辰宴上,也算尽到后辈心意了。 宋莹光带着宫侍去了御花园,却遇到了偷偷跑出来的宋端。 彼时她正不顾宫侍劝诱,爬上矮矮的假山,亲自去折那开得最好的木槿,宋端从后头绕出来,将她一把推下去,宋莹光吓得尖叫出声,幼小的身子直直往下栽。 宫侍乱成一团,七手八脚地接住宋莹光。饶是如此,宋莹光的额头还是触到了地面上一粒石子,直直刮出血来。 若是没拦这一下,或许脖子都栽断了! 宫侍吓得魂飞魄散,宋莹光呆呆地捂着额头,眼泪花啪嗒啪嗒往下掉。 三皇兄怎么又欺负她了,母妃不是说他再也不能欺负自己了吗? 宋端死瞪着她,恶狠狠的,嘴上说着: “我没有好日子过,你凭什么这么舒坦,你怎么没直接断脖子给小爷瞧瞧?哈,等小爷以后做了——” 后头的话被匆匆找来的萱草拦住了,到底没说完。 等宋莹光回去,何秋婵看着宋莹光苍白的小脸,和捂在额上渗血的帕子,差点没被吓晕过去,抱着宋莹光就哭了起来,连声唤太医。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但何秋婵这下是真恨上宋端了。 她到乾清宫去哭诉,老皇帝犹豫了会儿,只说这是孩子玩闹,宋端天生顽劣,就罚他禁足三旬,以示警告。 何秋婵揪紧了帕子,扭头出了乾清宫,恨得咬牙。 说什么禁足,那小畜生本来就被拴在里头,她本以为这就安全了,看在他尚小的份上,对于他以前欺负莹光的事儿,也就算了。 哪成想人坏起来,从根底就是烂透了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救无可救。 思及宫侍有样学样的那句话,何秋婵歪在步辇上,心里急跳不止。 月朗星稀。 她坐在步辇上,遥遥向东望去。 几息后,她吩咐道: “去东宫。” 到了东宫,太子妃的贴身宫侍亲自迎出来,将她接了进去。 等到了正殿,灯火醺黄,透着暖意,宫侍束手行走,无声无息,极有规矩。 她走进去,见太子并太子妃两人闲适安然,一举一动极为默契,何秋婵看着,也不知为何,心稍稍定了定。 寒暄后,她道: “……今儿莹光受了些委屈,我这个做母妃的,心口痛得难受,只想着做些什么,能让莹光舒坦些。” “便想着来东宫讨份吃食,她是极孺慕您们这对皇兄皇嫂的。”说到这,何秋婵握了握泛汗的掌心,柔柔道,“也盼着她皇兄皇嫂,能多照应着她才是。” 后头这句话,明显话中有话了。 殿上,太子妃并太子并肩而坐,宛如璧人。 先是封月闲道: “瞧着何婕妤今日,当真是被吓得不轻,饮冰,去端碗安神汤来。” “再让小厨房将各式点心拣些装好,回头你亲送过去。” “是。”饮冰会意,带着宫侍退下了。 何秋婵抿着唇道:“太子妃真真是个体贴人。” 宋翩跹则道:“若是照料……宋端着实不成样,有父皇在,想来自会惩戒与他,婕妤放宽心。” 提起这个,何秋婵就恨得慌。 她本来不太看得上皇帝的品性,最近看在皇帝对莹光颇为疼爱的份上,才看他顺眼点。 女儿是母亲心头rou,这次莹光受了委屈,皇帝却护着小畜生,让她心头灼痛。 饶是她平日总以一朵惹人垂怜的清纯白莲般的模样示人,此时也不由语带怨怼: “我刚从乾清宫回来,皇上罚三皇子禁足。” 宋翩跹蹙了蹙眉,一副不好非议父皇的模样: “这……” 封月闲则悠悠一叹:“当真委屈了莹光,可怜的。” 何秋婵吸了口气: “宋端还说了那番话——想来已传遍了,皇上定不会不知,却只是略施惩戒。” 她看向面前两人,目光坚定起来: “若是我知晓,如何除去宋端,太子……”她顿了顿,目光晃到封月闲身上,“还有太子妃,可愿与我联手?” 烛花炸开,烛影跳动了瞬。 座上两人对视一眼。 这次是宋翩跹先开口: “何婕妤意欲何为?” 下了决定后,何秋婵模样冷静许多,她弯唇,目光冷然: “自打元风十五年——也就是十二年前,楚王舍了京中的楚王府,搬入宫中,新诞下的龙子凤孙只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