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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翩跹未坚持,只笑道:“到时再看,若是合了眼缘,尽可拿回来用。” “再看。”封月闲言简意赅,不动声色,背地里甩了甩大毛尾巴,惬意极了。 宋翩跹想送自己东西,偏要寻借口。 太子妃自认看穿了小公主的小心思,但很体贴地没有说出来。 既已谈妥,用过午膳后,假借着午憩借口,东宫寝殿门阖上,宋翩跹先行一步,从密道前往明寿宫。 封月闲这边则等了些许时间,方借着给明寿宫送东宫新制糕点方子的由头出了门。 饮雪笑嘻嘻道:“太子妃如此惦念公主,姑嫂和美,太子知晓了定是欣喜。” 封月闲蓦然想起,大婚时节,自己让宋翩跹喊皇嫂的事儿。 一丝酥麻感从大猫脊骨窜遍全身。 绕过粉嫩花瓣羞嗒嗒的垂丝海棠,明寿宫,就在眼前了。 第45章 公主的小娇妻(13) 待到了明寿宫, 便能很轻易地察觉此处和东宫的区别。 明寿宫到底是公主居所, 女儿闺阁, 立夏时节已过一旬,明寿宫的朱木窗牗上, 俱换上了百蝶穿花图样的软烟罗,流光所到处,绮丽靡靡。 封月闲跟着芳若姑姑往里走, 至殿内一看,陈设也改了。 四处悬着水晶帘,便如取了花叶上的晨露串成的般, 千丝万缕勾勒情丝, 柔美如莹澈的柳。 瑞兽香炉摆在窗牗下, 连那软烟罗都沾染了四溢的香,被熏得香软了。 而宋翩跹站在香炉前, 如玉树琼花,闻声侧眸看来。 炉上轻烟暗浮,香气横陈,美人回眸, 如秋水横波,顾盼生辉。 宋翩跹拂帘而来, 身形袅袅, 衣袂如月色流动, 她盈盈行礼, 声如莺啼: “见过皇嫂。” 她一走近, 封月闲便从她身上嗅到了更浓的香,浓而不媚,如闻孤寒暗香,淡雅清逸。 封月闲鼻息微动,便觉裹着宋翩跹的香都更动人三分。 “这是何香?” “内务府方送来的,叫返魂梅。”宋翩跹引着封月闲在厅中落座。 “说是年前初雪时,取沾了雪的梅花蒸出来的香,焚香时便能嗅到梅花香。” 宋翩跹是第一次听闻能嗅到梅花气味的香,一时兴起,便在等封月闲的空当焚来试试,果真是暗香浮动。 “原是如此。” “想来内务府也往东宫送了,皇嫂回去便可取用。” 这怎相同。 东宫中,可没有一位仙姿佚貌、我见犹怜的公主。 回归本色的宋翩跹肩若削成,束着蝴蝶结子浅碧宫绦,腰细细一把,柔情绰态。 眉间萦绕的楚楚娇怯,最是动人。 “怎么?”宋翩跹歪了歪头,云鬓如雾。 封月闲这才回神,她舌尖从牙根一舔而过,眼轻盈盈一眨,笑道: “无事。” “说来,此次过来是要给你递个糕点方子,再来与你说说话。” “皇嫂有心了,我在宫中养着,也实在寂寞呢……” 两人说着闲话,轻声细语的,言笑晏晏,聊到正酣,公主还将手中的象牙柄绢面菱形刺绣团扇拿与太子妃瞧。 因两人凑得极近,太子妃头上的金凤缀珠钗险些勾到公主的发鬓,青丝萦绕在金凤薄翅上,分外缠人。 一人面若中秋之月,另一人色若春晓之花,美人袅娜,衣鬓相擦,精致镂空的乳白象牙柄在春葱似的指间递来递去,团扇绢面朦胧细致,隔着扇面,秋水暗波。 这幕场景如美人图般,极为赏心悦目,饮雪饮冰还从未见太子妃与哪家闺阁小姐如此说得来话。 从前不是没有闺阁娇小姐想跟自家小姐做手帕交,一律被小姐毫无痕迹地避开了。便是封家的表姐妹到了将军府,也未曾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 哪像今日,疏离冷淡尽数不见,两人的身子只差贴到一处去了。 饮雪正想着,就听两位主子要进里间把玩首饰,并新裁的暑衣。 首饰俱是极精巧的,成套的蓝宝红宝点翠头面,并些许零碎金银饰,宝玉生辉,放在一处直晃人眼。 其中最为亮眼的,是个灵芝纹水晶簪,通体莹澈,毫无瑕疵,如寒冰凿成,巧夺天工。 封月闲目光在那支簪子上停了停。 那厢宫侍穿过珠帘,把暑衣取来,因拿的是最上乘的,只取来五六件,铺展在床榻上,给主子瞧。 两人踱到架子床前一扫。 月白,黛绿,绛色,樱草色,不一而足。 只一样相同——披衫均是薄纱裁成,俱是纱罗轻衣,透过上头层层叠叠的布料,都能窥见底下床榻的颜色,可想而知有多薄。 芳若姑姑在旁对封月闲解释道:“公主夏日用不得冰,暑衣的披衫都是薄罗和薄纱衫子,轻容裁的最多,做了好些样式。” 本朝宫中也惯爱穿轻罗衣裳避暑热,但往往不会只裁这种料子,只有明寿宫,因公主用不得冰,每到炎夏,内务府便只呈轻容薄罗过来。 宋翩跹未穿过这类罗衫,她记得轻容有“纱之至轻者”的名头,她伸手捻了捻布料,的确比旁边的轻罗还要纤薄。 还得试给封月闲瞧、再加上头面打扮,才算完成赌注。 宋翩跹记起赌约,寻个由头屏退了众人,她目光掠过群裳,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