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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虽然不耐烦被家长管束,但有些时候,又很希望能够得到来自家庭的关心,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无法应对的情况时。 但真的像陈悠然这样管束不多,却又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家长,显然并不多。 蓝姗点点头,无奈地道,“一刻找不到人都不行,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怎么不说实话?”聂雨欣问。 “说了也只是徒增担心而已。”蓝姗说,“这种时候,没必要让她跟着提心吊胆,等情况确定了再说不迟。” 她说着,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这糟糕的运气。 北京市有几千万人口,有上百所大学,一个学校里几万名学生,偏偏是她身边出了事。 其实本来她已经答应了聂雨欣,两人到校外去租房子住,如果能呆在那边,接触的人少,安全性也将大大提升。 但在已经有高校出现疫情的情况下,学校为了确保就算爆发疫情也能及时控制,不可能像中小学那样停课放他们各自回家,只能对学生进行集中管理,不允许他们随意离校,毕竟很多学生家在外地,万一因此将疫情带到其他地方,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所有人都只能暂时住在宿舍里。 偏偏运气不好,班上有位女同学发了烧。虽然目前还只是疑似,但她本人还是被单独隔离起来。这几天跟她接触过的人,自然也要暂时隔离,接受观察。 目前非典的潜伏期一般在4到10天左右,最短的一天,最长甚至达到二十几天。要确定没有发烧的迹象,才会让她们回去。 聂雨欣也叹了一口气。 其实刚开始,疫情爆发的时候,她妈曾经问过她要不要请假回家。但当时情况还不太严重,被她拒绝了,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搞特殊,却没想到现在被关在学校里,出都出不去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聂雨欣为了排遣心头的不安,还是打算找蓝姗说说话。实在不行聊一聊服装设计相关的内容,哪怕是说说最近的课程进度,也总比自己瞎想要好。 但是她一转头,才发现蓝姗竟然睡着了。 被用来当做隔离房间的也是一栋宿舍楼。要在这里度过潜伏期不是短时间的事,所以她们的床铺也都搬过来了。为了避免交叉感染,还特意进行了分流,两三人一间。 这个房间就只住了她们两人,聂雨欣也不敢随便出去找别人说话,万一正好找到处在潜伏期的感染者,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这边的宿舍一直空着,自然也没有网。 无所事事地发了一会儿呆,聂雨欣最后还是受不了,选择了打开蓝姗带来的专业书籍。 当时蓝姗带上这些书的时候,她还曾经嘲笑过,说她“这种情况还不忘学习,真乃我辈楷模”。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住在这边跟坐牢似的,再不想办法打发时间,估计没等确诊就得先疯了。 直到天色黑下来,吃晚饭的时候,聂雨欣才放下手里的书,去叫蓝姗起床。 然而被她推醒的蓝姗,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就把头转向了床里。聂雨欣还以为对方没睡醒,正准备调侃几句,就听见蓝姗用虚弱的声音说,“你别过来,去叫老师。” “怎么……”聂雨欣正要开口发问,突然想到某个可能,不由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你确定?” “应该是发烧了。”蓝姗的声音还是平静的,“你去叫老师和医生过来吧,自己离远一点。” 非典病毒依靠近距离的皮肤接触、空气飞沫和□□接触传播,保持距离总是没错的。 聂雨欣紧紧抓着床框,觉得有些心虚气短,头晕眼花,手脚发软。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很快就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出去时还在凳子上狠狠撞了一下。 蓝姗则是在对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其实她知道应该瞒不了陈悠然多久,因为平常两人会在网上视频聊天,电话更是几乎没有断过。现在不能视频也就算了,病了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本来就为她悬着心的陈悠然,必然会发现端倪。 但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了手机。 尽量遮掩吧,等遮掩不过去的时候再说。 聂雨欣还没回来,蓝姗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找到体温计。 等负责她们的老师和医生过来,她已经量完了,一脸镇定的取出体温计给她们看,高烧38.5度。 虽然发烧也不一定就是感染,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感冒。但是蓝姗自己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她应该是感染了。 但是真正确认了这一点,她反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除了还是有些担忧家里人得知消息之后会为自己担心之外,她的心情很平静。 即使她很清楚地知道,到目前为止,这种病例还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法,而且死亡病例也在不断增加。 蓝姗配合地转到了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后来她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小汤山医院,为了抗击非典而在短短一个月内建设起来的临时医院。 蓝姗以为,陈悠然应该很快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确定自己的掩饰并不高明,推辞的语言更是十分苍白,陈悠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