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_分节阅读_20
宋威叼着烟手忙着堆长城一把拍开刘镇东要作弊的爪子抬眼：“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上那种单位上班？他是怎么通过政审的？” 刘镇东和高远也看着王峻，王峻摇摇头道：“不知道！” 对于陈素工作单位的事情，王峻一直保持着等待风雨的心态！自从陈素升职主任开始，王峻就更是做好了一系列应对措施，但是很不对劲，神经大条又不懂政治作风的陈素一副万事足，吃的好、睡得好别的事情不会去想，也没有那个意识去想。但，王峻可不这样认为！ 在政府机关当公务员是除了要有工作业绩之外，升职还要有一个重要的项目就是入党！！而入党，以陈素那样特殊的单位而言是必然要经过严格政审的，是要对陈素的直系亲属和家人都要审查的。而且，陈素的那个部门说是国家XXX，其实是再偏僻不过的冷部门，里面都是基本上是食古不化的又红又专的人物，如果他们真的查过了陈素，不会无视放任的。谁会放过这样的事情呀！ 这次陈素父母突呼而至，王峻第一感觉还以为政审开始的动作触动了陈家，但，没有！不是那个原因，那，为什么？ 他们都明白陈素可是过不了政审这一关的，调查陈素的基本一切档案就可以看出太多的问题，户口问题就是很大的问题！陈素档案上有无可抹去的大专院校的病休的学历，还有陈素名下的房产问题，从房产不难查出王峻的事情，不要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就是瞎子也能嗅出不对的味道，但是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人去调查陈素？还是早就查好了没有讲？ 这个问题一直挠在王峻心里很久了，刘镇东不太理细节，但是高远早就有想法也有同感，今天宋威一下子提出来了，各自的想法也提了提。 亏得王峻给陈素买的表，配的手机，配得拎包都是陈素现在三四个月工资才可买的名牌，在这两年王峻也刻意让陈素独立处理了慈善款的处理、管理和发放，王峻也准备好了温暖的怀抱让陈素依靠，可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出事？ 王峻倒不把这件事不放在心里，陈素要工作，王峻就让陈素认认真真努力去做他自己所虔诚要做的事，如果被那个单位以不好影响不好的名声一脚踢出来，王峻基本上已经弄好了一个专门针对支持贫困学子的基金型的机构给陈素继续做他喜欢做的事，以自由人的身份做事也是不差的，陈素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需求，也没有野心和对权力的欲望，如果那个单位因为这样的事而踢除陈素那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什么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陈素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去爱着这个国家，努力地想要为这个国家添上一砖铺上一瓦，王峻自己做不到也不想去做，但是王峻并不反对这样的陈素的人生方式，但是如果为了这样的事情陈是受到伤害，王峻是不能原谅的，就是………………很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是风平浪静？！ 推着长城，王峻一点也不担心的态度，他们也就不多话了。这本来就都是在他们预料中要解决的事情，从陈素进入那样的单位就讲一定会要面临的问题，反正不是逃就能躲得过的！ 他们转开话题，一边推长城一边谈着最近的时事政治，只要生活在北京的人，话题不可能不挠着政治走，在最近出台的保护私产和保护*法案话题阐述各自所理解的深远意义的问题上吵闹不休！ 在连夜的垒长城中，高远在凌晨来临前先趴下了，输的不轻的刘镇东兴意正浓跑到楼上把楼上的一位房客从被窝里拖下来继续，那人昏昏欲睡被宋威王峻联手赢得满堂彩，陈素下个月的房贷不必自己掏腰包了！ 天亮了，高远先回去了，他还要上班。收了现在才清醒过来的那房客的现金，宋威也心满意足地坐高远的顺车回家了，刘镇东也还是没翻身，今天得由王峻请客出去吃馆子。楼上的房客最倒霉，人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已经输得底朝天也没给翻身的机会就散了场，口袋空空的他也只有回去补眠了。 陈素也难得在外面吃早饭，陈素仔细的捏着王峻给他还本月房贷的钱封的厚度，王峻哪来的？家里的钱他都知道，今天王峻还没有上班呢，不管了，有钱就是好事！服务员端上早点，陈素一下子被精致的花型的小包子吸引住了。 宋威的婚期就这两天了，陈素和王峻商量着今天晚下班后一起逛逛商业街看看给什么当结婚礼物，上一次把人家的订婚仪式破坏掉，陈素是多少愧疚的，虽然物质不能代表一切，但是物质本身不是不好的。 王峻要送什么昨晚就定下来了，垒长城时，宋威就跟他们三个都打了招呼了，现在宋威没有工资福利之外的收入，王峻这样的大款得送他全套的家居电器，其中洗衣机要最好的！就当是支持国防建设了！ 和订婚那一次的奢华全然不同，宋威的结婚的婚礼很朴素，没有传统的接亲花车等等的繁琐的仪式，两家亲朋就在军区住宅区的宋家办的婚宴，得体也热闹，围观的都是邻居和一大堆穿军装的军人，没有闪亮的珠宝和飘逸的长裙，路小姐和宋威都是穿的军装，她依旧显得美丽大方！路小姐从国外的大学读博回来也投身于国防了，陈素才知道她是读的是和宋威一样的信息学，是高材生呢，陈素真不好意思面对她了。 宋家和路家都对陈素很客气，因为宋家的南方老外婆喜欢听越剧，听介绍知道陈素是南方人，一下子就和陈素谈起来了，还搬出早期南方老人常玩花纸牌邀上陈素玩，这年头可没人会玩了，陈素也是小时候跟当时未过逝的外婆学过，居然还没忘了！这场婚礼更像是热闹的社区活动。 带着这样愉快的情绪，刘镇东也在考虑结婚的可能性，但是真情真的很难找，特别对他而言更是不容易，太有钱也是一件不好正面看破真情假意的铁障，对自己有信心有什么用？这年头女人有多厉害，刘镇东年纪不大，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有钱又有背景的刘镇东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追？要不是追的太可怕了刘镇东能抱着王峻的大腿去求着王峻买他那红红火火的公司吗！叹气呀，花样男孩快变成黄花菜男子了，听了这话就是冷脸冷心的王峻也不由发笑。 宋威和她的蜜月没有成行，宋威直接就要报道上学了，那学校对军人纪律要求是很严的！她有婚假，现在基本上和宋家至亲联系联系感情，她大约是和宋威的短期学习结束后就和宋威一起到宋威工作的军区研究所上班。 平凡的人生才是不平凡的生活，每个人都在找自己不平凡的服装和出场方式，但是当每个人都要自己突显不平凡时，那么整个群体都处于同一起跑线反而都是平凡的，凸显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被铺天盖地媒体笼罩下的明星而已！无论要平凡还是杰出，一旦走进在生活中都得回归于平凡，面临的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有钱的，没有钱的，谁也无法避开这七样，王峻明白了，陈素懵懵懂懂但是一开始就在这样去生活着，生活就是平和对待每一天从自己身边流逝的时间！！不去后悔，不去抱怨，生活是没有太多的波折的，因为我们的国家是这样的安定！不安定的只是人自己的心！ 第58章 还沈浸在宋威朴素的婚礼的喜庆中，陈素精力充沛积极地开始准备五一节的长假的上海之旅了！ 去扫墓的事早就想成行了，但是都是由于陈素没有时间，王峻不肯自己一人去就一直没有成行，这次三周年忌辰是一定要到王峻母亲的墓前祭拜的。 陈素一月前就拜托一位同事代理值班的事情了，当然把加班费好处费全部允诺给出去了，也和领导打好假条了，从宋威的婚礼的欢悦中走出来去上海，陈素私下是希望多待几天让王峻和他舅舅表兄弟姐妹们多接触，王峻需要亲朋至戚。 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旅程，陈素是激动兴奋的，大上海也是陈素一直很向往的地方！ 从飞机场出来，上海的天空阴沉下来了，热乎乎的风迎面吹着有潮湿的感觉。 是王峻的表兄弟来接他们的，带着陌生的感觉和热情的态度接他们去顾家。 顾老从军区退休之后就一直住在老家上海，王峻的两个舅父舅母也基本上都是在本市好单位也是有职位的干部。王峻的四个表兄弟姐妹有的出国了，有的工作也很好。 顾老身体远不如三年前硬朗，王峻的表弟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顾家简单的情况，顾老从去年起就发现了老年痴呆的症状，本来老人家一直在高干疗养院住着的，但是王峻这次打电话说来上海埽祭母亲的墓，王峻的舅父特地请老人回来和外甥吃一顿团圆宴！ 见了舅父舅母，王峻在舅父陪同下去见外公，但是老人一看到拜会他的王峻就挥着手杖狠狠砸下去，一下子情绪激动极了，愤怒大骂王英堂混帐！弄得想好意款待外甥的舅父们很难堪，老一辈子的人的心结是解不开了！ 拜祭了顾mama的墓，献上顾mama身前最爱的百合花，王峻无言地望着大理石碑上镶嵌的她的照片，那是一张年青时候的照片，不是上海女人的细致的美丽，反而有着北方女子的平凡和端庄，那时的她也是神采飞扬的，！据说这张照片是当年当知青时在东北拍的。 陈素默默陪着王峻站在他身后，王峻额头上还有青淤，是顾老手杖打的，老人的愤怒的神情历历在眼前，他们来时的轻松愉快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了，王峻两个舅母隐藏着的审视的眼光轻轻地扫过陈素，陈素不会不知道。舅父家雇的上海女保姆也不时悄悄看着王峻和他，陈素知道自己和王峻也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本来王峻就是要他们两人自己拜祭顾mama就可以了，是陈素盯着压着王峻通知顾家的，陈素真的希望王峻有更多的亲人，王峻的舅父是真心的，但是别人隔上了一层血缘之外的东西就无法得到认可，陈素默默地看着王峻的身影，王峻回头看陈素示意把他手中的花也放下，陈素上前把手中百合和王峻的百合放在一起，王峻伸手牵着陈素的手指对着碑上的照片缓缓道：“妈，我和陈素来看您了”看着王峻，陈素轻轻道：“mama，我会和王峻好好过日子的您放心吧。” 和王峻相视，彼此只有对方的心情在蔓延着，无心理会带他们来的表弟的心情。 不想再到顾家住下，车子进了市区，王峻的表弟想带他们看看繁荣的大上海，去看看外滩、城隍庙、沉香阁等等，没有等他讲完，陈素婉转说想到要到顾mama出生的地方看看，请他把他们放在上海随便的一条街道就行了。 车窗外天灰蒙蒙的飘起了小雨，王峻的表弟沈默了一会儿停了车放他们下来，从后备箱取出一把车上备用的雨伞递给王峻，轻轻地叮嘱如果要离开上海一定要通知他们，要让他们知道。 王峻点头，王峻的表弟开车顺着车流离开了，这时的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参与，他们需要独处。 怀着一种要沿着她曾经走过的路走走她所曾经走过的路，陈素和王峻一起漫步在上海街头。 细雨朦朦，王峻支撑着伞罩着他和陈素。 共同支撑着一把伞，伞下的恋人相依相伴并肩走在东方明珠的大街上，多么浪漫的气氛呀！陈素更是早就对大上海有着莫名的向往，在他们家乡只要说什么什么是在大上海买的，就是现在也还是很体面的事情，陈素崇往地走在有着东方明珠之称的大上海街头，那感觉…………怎么这么恶心呢？ 抬头就是那看似很近，其实远的很的高楼在俯视人间，而身边居然是破陋狭窄的小弄堂，头顶上甚至还盘铙着就是在陈素他们乡里也是不多见的电线电缆网！ 水泥垒起来的城市，沿街的无论是华美的还是简陋的都是门市，摆着全国一式样的买卖，匆匆的行人和旅游的外地人都没有表情的穿行着，在狭窄的车行道上，车俩拥挤地水泄不通，上海的道路和上海的人一样曲折回肠！ 陈素力争的要漫步在他所一直向往的大上海街头，以来体会一下全中国最盛名的金融都市的繁荣昌盛，王峻也就没有管，陈素有时候脑子迸出来想法让王峻每每都要泄气很久，陪着沉素走在无尽的大街小巷，不去管什么方位也不管什么目标，只是在走着，默默地走着，不过，王峻看陈素苍白的脸，陈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一个半小时的漫步的路程让陈素被他一心向往大上海的汽车尾气和狭窄的水泥空间压得难以呼吸，王峻默默看着要吐的陈素，是呀！这是一座妖魔化了城市！他的想法和陈素是一样的。 那高楼华厦没有金钱就无法入内，一道道陈旧不堪的弄堂密码着大上海的阶层区别！ 上海的道路和上海的人一样盘盘缠缠，陈素被水泥累积的空间压得无法呼吸！在北京，陈素和王峻住的也是陈旧的住宿区也是深幽一隅，北京也有着很多的小巷旧房，但是以东方明珠之称的上海几乎处处可见的陈旧不堪的深邃的弄堂之腐朽让陈素真的吃惊！ 或许是他所走的上海的街区只是片面的不美丽的一角，或许是陈素对心目中的上海有着过高的期许，但是眼中看到的远处高楼和近处的危房的鲜明视觉对比让陈素很不堪！ 处处可见的高架桥横空在电视机里，陈素看到的是时代的高科技和繁荣的代名词，但是真正展现在眼前的则是人为水泥钢筋伫立的厚厚的一道道人与人深深的隔膜！一座城市的维持繁华背后却付出了人与人本应有的水rujiao融的意味。 陈素就是这样的死心眼，切断了向往繁华的念头，陈素望着王峻道：“你猜猜，我现在想到了什么？” 王峻看看陈素：“是不是非典那年空灵的北京城？” “是呀！”陈素有要呕吐的感觉，今天这还是在细雨中徘徊，如果是晴天就可以知道呼吸了怎么样的空气？细雨要停了，街上的人更多了，陈素的脸色更是苍白。 扶着陈素，王峻望那诡异的六岔路口和四面盘旋的高架桥，真让人不明白，一个路口怎么会有六个交叉口？！远处是高楼，近处是低矮的旧楼，王峻看看陈素知道陈素还晕车那也没有办法了，总之先找车辆车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天晚了。 王峻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上海，但那都是为了办事情，来去匆匆的，哪儿像今天这样散步似的走走，大上海真的名不符其实！ 王峻唯一能庆幸的只有因为了陈素的坚持，他才没有开车来，不然，那就可不是一句麻烦就可以了事的了，果然家有贤妻的话是要听听的。 为了陈素的身体健康，王峻特地让出租车司机送他们到附近最近的也要最好的一家酒店开了一间高高在上的客房，陈素有气无力地伏在落地玻璃窗前大大的喘息，有企图得到一点点新鲜空气的心理自我安慰！ 第59章 王峻伸手缆着陈素的腰和陈素一起望着窗外夜幕降临前升起的繁灯如星的世界，果然上海是个繁华的有钱人的天堂！ 门铃响了，是客房服务。王峻叫了清淡的晚餐直接送进客房的，靠着落地窗还在深呼吸的陈素看到了进来的王英堂！ 王英堂进来，跟在后面的客房服务的服务生低着头小心翼翼推来丰盛的晚餐，不是王峻点的清淡的餐饮，是很豪华的盛宴，世界就这样的小吗？偏偏他们就住在王家的酒店！悄悄看了王峻一眼，服务生立即就恭敬地出去了。 三年多了，王英堂也有变化，尽管一眼就能认出和王峻的父子关系，但是和三年半前的俊朗有很大的改变，不过，在陈素看来王英堂也就是回归了本来应有年龄的状况，依旧笔挺的腰给人一种僵直的感觉，发型依旧整洁，但双鬓也白了，那失去了锐利光泽的眼睛这让陈素想起了王峻母亲在医院时讲的那句话，“王英堂是靠着曾有过前人奢侈的梦来维系尊严活下来的人”，一直以来陈素也在揣度着王峻的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还是用最后的怜悯的解脱？已经无法去追寻往昔的疑问了，而她所认定的在陈素眼前成为现实！三年前在陈素面前神采奕奕目中无人走过的高贵绅士的王英堂现在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老人，他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王英堂看着和陈素靠窗站着的王峻，王峻顺着陈素的目光看着他，五一节期间的上海暖和的很，开着中央空调的酒店房间有着国际通用的最适合人体的标准温度，但是互视的父子彼此依旧没有热度。 王英堂走进了也看着落地窗下繁灯如星的世界，“这就是夜上海，很美吧。回上海吧，上海永远是上海，是大陆最有前景最繁华的城市！”王英堂抬眼看着王峻，“我的遗嘱写好了，你将恢复继承权并得到我全部遗产，包括这间酒店！” 陈素看着王英堂，他是如此的任性，他辜负的不仅仅是王峻的母亲，他也辜负了和他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那位扶持着他也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女子，陈素无言的看着王英堂，他是这样不负责任，他任性地抛弃了一切也必然也会被人所抛弃！ 陈素在没有工作前还能相信他是被上一辈自欺欺人的谣言蒙蔽了耳目，事实上陈素早已不是在校读死生了，就算是从来不了解商业，但是这几年一直以租赁房屋带转购屋置业，当时陈素对贷款很不理解，王峻讲了几句关于金融方面的事情，陈素不理解王峻就不多事了，陈素还为此特地报了一个金融学习班，去上了一个月的有关于金融方面的普通知识和常识，这几年陈素经常存款和贷款来回跑，后知后觉的陈素惊骇地大悟的发现根本不需要多少知识就可以知道那样的金融基本常识！现在的陈素一点点也不相信王英堂那一天如同被雷击的受害者的表情！ 不信！陈素是不相信！ 王英堂他不是农村到城市打工的人，也不是未出茅庐的象牙塔的学子！他是不停地接触银行系统，在经济环境最前列的商业巨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事实？就是现在的国家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外资银行，生于斯长于此大上海从小就接受系统财经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察觉不妥呢？陈素也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王峻，王峻说脑子信了就自动的把耳朵眼睛闭合上强迫自己信了，那么王英堂呢？是不是这样刻意去相信？是他刻意地闭上双眼还是他刻意地合上了他的双耳？ 陈素得出的结论就是：王英堂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金融常识！！ 陈素冷眼旁观这个真正的上海人，他要把财产留给十年前被他侮辱性迫使放弃了继承遗产的王峻，他要干什么？！ 恕罪？自我安慰？陈素不想过问，王英堂现在以受害人的样子出现要得到王峻的理解吗？陈素没有同情更是有着一种鄙视，王英堂是自私的，他把自己永远摆在第一的位置，陈素一直就认为王英堂是无情无义的人，当初接顾mama回家休养陈素是期盼王英堂会在顾mama最后的一刻来的，王英堂知道医院对顾mama下达的生命通知的最后时间段，只要王英堂来，一切的，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都会一笔勾销，但是王英堂就是没有出现，心凉的不止止是陈素吧！看着这样的王英堂，陈素从来就没有这么清晰地看过一个人。 王峻淡然依旧，回王家？回上海？恢复继承权？得到全部遗产？王峻唇角泛着外人看不出来的弧度，王英堂真的老了胡涂了！他王峻从来就没有把王家的金钱放在眼中，王英堂还真的把上海看成他的地盘了呢！正如王峻曾经所言，偿还清了曾经所用王家的所有的金钱之后就从此断绝了和王家的缘分，断绝了和王英堂父子的缘分！ 了解王峻的是顾mama，看透王峻的心性也是顾mama！ 王峻眼光瞄到陈素对他打眼色点头的动作，王峻没有吱声了。 王英堂走了，背影有着寂寞孤独，支撑着他的荣誉和泡沫的光环轰然崩溃，陈素没有滥用同情，那是假像，是把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顺位的自我怜悯！ “表面上的名利不用计较，他要给你，咱们就要！拿来做好事也被那些人撒在这个腐化了的城市好！”陈素淡淡道：“为什么不要？他给！我们就要！！”陈素从来就不是大方的人，顾mama留给陈素的遗产，陈素全部用来做好事，那是尊重顾mama对王峻的感情，也是尊重自己的人格！ 陈素不习惯用别人的金钱，也就是这几年才把王峻的钱当成自己的来花销，但是陈素还真的喜欢钱的感觉，每月最开心的就是看看利息又有多少多出来了，看着银行账号上一堆零陈素睡着了也会笑醒，但是，陈素对不属于自己的金钱没有欲望，陈素看着王峻：“不要在乎名声和不需要的自尊心，如果他给你，你就给我吧，我会认真的返还给社会，为他赎罪的。” 王峻没有再讲话，不过，王峻也知道陈素的意思，这几年陈素在慈善上做的很不错。这笔钱对王峻没有任何吸引力，而且多变的王英堂的话语，王峻也是不信的！将来会怎么样那是将来的事。陈素讲的也是事实，太多的面子问题阻绕了他们的路，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要白不要！！！ 对王英堂的问题，或许陈素是误会了，或许是陈素多心了，也或许是陈素浅薄的狭隘的眼光阻绕了事实的分析力，但是有一点，陈素不相信王英堂！王英堂有太多的机会和王峻沟通，哪怕顾mama在生命终结的那最后的两个月中只来一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也可以消除最终的隔阂，但就是这样，王英堂依旧没有出现！这样的王英堂，陈素不信任他对王峻有爱！所以陈素拒绝和王英堂沟通，拒绝同情！ 俯窗口外，细雨停了，看不到星星月亮，黑黑的夜空让高楼下的繁灯似幼年记忆中曾经幻想中的牛郎织女的银河在流淌着华光！ 陈素不忍心再看了，这几年资助那些贫困学子，陈素才真正知道自己的父母的伟大和家乡经济社会的平均收入的稳定。什么是经济数字？什么是GDP？什么是富豪榜？陈素一点点也不想知道！ 俯视着夜上海恍如俯视人间万物－－但那是假像！是错觉！ 陈素记得好几年前很喜欢看得一部韩国家庭剧‘洗澡堂家的男人们’，陈素清晰的记得其中快要结束的最后一节有一句这样的台词： 将妻子侍奉为女王，他自己就是国王， 把妻子当成是侍女，他自己也只是仆人！ 这样的话陈素一直记在心里，相等的这样的话语的意义也可以用在这样的感觉中，俯视人间的错觉让自己高高在上傲视人间、鄙视万物，而离开这样的高度和这样的高楼自己也旧只不过是蝼蚁，不能正视自己的位置是先富起来的国人的悲哀！ 看着窗外，陈素或许可以知道陈浩为什么放弃了他自幼就堆积的大都市的梦回到家乡了，个性开朗对未来充满着阳光和希望的陈浩在这样的城市是何等的悲哀，难怪在为了婚事和母亲爆发了激烈的争执中喊出外面的生活和压力真的很难，而陈素相信更难的是冷漠的人与人的态度和距离吧！ 按了自动合窗帘的按钮，巨大的华丽的窗帘像是谢幕的舞台剧上的幕帘一样被缓缓合上了。 王峻看脸色苍白的陈素道：“明天就回去吧，假期还有五天，我们就不去周庄了，去你的家看看吧。” 陈素有点呆滞，周庄那种幸运地没有拆掉的老村庄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他连从记忆以来就向往不已的大上海都不想待了，何况周庄？！ 回家？！！触动了陈素神经的两个字让陈素一下子精神起来！陈素扭头盯着王峻：“我家？” “是呀。”王峻伸手扶陈素下窗台，“你不是有四年没有回去了吗？”陈素看着王峻有着激动！回家！！！ 王峻仔细让酒店提供的消除疲劳的香精按摩浸入陈素的四肢，让疲惫的陈素伏在他的怀里睡了。陈素的睡眠一向很好，就是那天他们闹一夜打了一夜的麻将也没有吵醒他，但是今天陈素却在失眠！ 作为礼貌，王峻还是去顾家正式告别，顾老一见到王峻就犯病大吵大闹，让大家彼此都有些难堪，但是王峻已经释然了，母亲有爱她的父亲和弟兄，而他则有陈素！ 第60章 陈素的老家没有飞机，连八十年代就许诺的火车到现在也还没有通。尽管顾家坚持一定要用车送他们，但王峻还是婉言地谢绝了，王峻想体会一下陈素平常回乡的方式，在拜别了舅父舅母表弟后就直接打的去了汽车站，打上了车票正赶上时间不用等就发车了，万幸！下一班可是要多等上四个小时的。很意外，车上乘客也不多，也是，现在也才是五一黄金周假期的第二天而已，回家的早就回去了，出来玩的正在兴头上，到了五号六号后就是交通高峰了。 让陈素靠着窗坐，车开出站区在高架上下盘旋往市区外驶去，陈素晕车晕得严重，今天就没有敢吃东西，王峻看着脸色苍白的陈素也无能为力，其实，在去年的非典爆发时，他们住的地方是重灾区，陈素不用上班，王峻就带着陈素兜风在百年难见空旷少人的郊区路上教陈素开车，在平常人满为患而在那当口静悄悄的考证场没有花多余的费用拿到了驾驶证，那时陈素就很少晕车了。 看着陈素的难看的脸色，王峻知道，在准备来上海前整整一个月中，陈素是抱着多么大的希望和激情，陈素是多么希望王峻能和母亲娘家那边有更好的和解。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为了这次上海之旅，陈素还特地在网上复习研究了上海的旅游最佳路线，但是在第一天都成了空，就是陈素一直向往的大上海也成为了情绪低迷的牺牲品！ 王峻没有希望感也就没有多少失望，但是王峻还是很喜欢陈素为了他在失望中沉浸。就是偏见吧！尽管北京有每年席卷了半个中国的沙尘暴让陈素年年深深抱怨，还有着并不比上海更好的交通让陈素宁可走上两小时的路上下班也不想开车，还有那同样沉浸在物欲中的一切切灯红酒绿，但那些，他们可以忽略不见，因为那是他们的生存的世界，但是上海是承载着的心灵的世界，那让他们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和愿望，美好的、不可亵渎的亲情的愿望在片刻消失殆尽，剩下的就是心灵上的灰色被这所城市承载！ 王峻拿了剥好的桔子给陈素含着。上了高速路，车子就真的快了，大巴上的电视录像换到第三部港台江湖枪战老片时车子也就下了高速公路进入普通四车道的老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