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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让你不要这么做了么,最不济也能生死相与不是么。 “吉佰再撑一会好不好,让去把医官请来了,你不要睡。”子桑顾不得别的,就只一个劲儿,又是掐着环中瘦瘦的人儿,又是拍拍脸。 越来越凉。 不是说带你北征去了么,带你游青楼,虽然不能玩,也只亲亲小嘴儿也能摸摸小手儿。 我们当年还说了要烤野山羊吃呢,你一直都不相信我现在是个好猎手,想着有机会要给你露几手的。 福安在旁边轻哽咽说:“医官来了。” 隔着眼中一层雾气便看见了一抹白影,再白影后面一身蓝袍儿总也背个小医箱的人儿。 一时便泣不成声:“允沫,我难受,难受。” 为何偏偏是我,偏偏就是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儿地遭了难。 我子桑,好友不多的,往时不多,往后也不会再多了,现世之人难交心把话。 我好的就是儿时那三两个,却一个儿一个儿地没了。 我难受。 罗仲把了脉,捋须摇首。 即使早来几分也救不回来,至毒之药,取了案上同样已发凉的牛rou检视一番,冲赶来的都尉陈庭点了点头。 立时抓了奉贤殿一干宫人再加上膳房里负责掌勺做菜的于殿阶下问询 事关人命,个个都哆哆嗦嗦连声逢证清白,甚至还有些哭出声来。 那些喊叫声透隔空入耳。 顶什么用呢,子桑仍是坐在殿前,双手紧紧跩着吉佰身上的青灰色外衣。 她不敢拿眼来看吉佰,只是方才一瞥,就见得吉佰七窍泛血。 看一眼心就痛就恨,就想要杀人。 不知道应该杀谁,只是一瞬间觉得都该死都该死,为何世人都这般令人嫌恶。 “允沫啊,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都是因着我,因着我这一个个的才会死,因为我总想下山见世面,所以才发生那么多事。 不离开太国寺,或许就不会有风塑侯谋反的事。 缘起可不都是我。 “我才是该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白允沫给她擦着泪,静静儿地,面上一丝不乱地给她揉着额角。 白允沫是爱哭的人,见了子桑落泪她便只能忍着,不能哭的,心疼也不能。 给她轻轻揉眉角,擦着泪。 你怎么会是该死的人呢。 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儿,如果不是吉佰走前一步,她的子桑就又差点没了。 九死一生,子桑经历得太多。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吉佰就太不值了,他就想着你好好的。” 白允沫又亲亲揉过子桑的手,那双手已经有些发僵,因着太用力,几乎在衣料上抓出洞来。 再又令了旁边的福安接过吉佰的身子,抬开到边上去不要再让子桑见,抬头与自家师父说:“您先回罢。”. 白衣老者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先走了。 子桑就如此这般呆呆地靠在白允沫肩上,任她哄着,任她帮自个儿揉着手。 闻着她身上略有些药草加些散香胭脂的味儿,不想睁开眼睛:“允沫,这是梦罢。 ” 如果是梦的话,从哪里开始呢,就从制衣局那里开始,便不应该把吉佰认到身边的。 不不不,或者从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的。 忍不了啊。 怎么能一个好友都没有呢,既然好不容易有了那么几个,再见时怎能装作不认得,怎能不对他好。 “子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以后你要一直睁大眼睛看住身边那些坏人,才不会像吉佰这样。” 白允沫把子桑再拢紧一些。 知道你喜爱做梦,可还是要告诉你,得睁开来好好看着这世道才能活好的。 睁眼,眼前是长夜虚空,云海惨月渗然的白。 第三十一章 总得有报应的 再睁眼时, 入目的还是头顶丝织彩绘的绣帐, 被面软软的, 手侧亦是暖暖的。 “醒来了?” 耳熟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子桑微是垂下眼, 看着侧卧在自己怀里,手揽着她腰的人。 白允沫青丝轻散, 身上只穿着层白色的丝绸单衣, 大半身子罩在被中。 “我叫福安去医事局给我告了声, 说得留下来看护殿下,今日就陪着你。”白允沫想着要坐起来替子桑更衣的, 背上一紧又倒回了原处。 子桑就这样紧紧抱着白允沫,再闭了会眼,也不说话。 一夜寒梦,睁眼看着天光入得围帐便知吉佰确实是没了的, 她要再缓缓。 福安一直在旁边守着,听见动静便哑着嗓子说:“王上亦是知道了奉贤殿昨夜的毒杀之事,说殿下受惊,今日便不必去早朝。” 这个时辰早朝也怕是来不及了, 子桑面上浮起一股无力的笑。 放在往常, 吉佰早便来拖着她,又是急又是嚷的。 挨再多揍都要把贪睡的世郡殿下赶起床, 免得被人耻笑成无能的殿下。 白以沫枕在子桑胳膊里,手给她轻轻拍着胸口, 又慢慢顺到脸上,给她暖着面儿说:“除了学医,我还学了个本事。” 子桑仍是恹恹地,随应了声嗯。 . “就是学会了侍候人洗面更衣,梳发作髻。” 因着以前都是子桑照顾着她,自玄州猎口村一别后,她回到白氏便开始学着如何去照顾自个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