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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掩饰排斥,乔西厌烦地拉开她的手,自己站稳了,冷声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走。” 伤口在渗血,变得殷红。傅北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原先的高椅子上,按住她,耐着性子说:“不要乱动,要做什么我帮你。” “我没让你帮!” 从小到大,两人从没红脸吵过架,即使是乔西发脾气,傅北也都忍着,她一贯如此,天大的事在跟前都不会崩塌,只有偶尔面对着乔西时,稍稍有所不同。她没回话,以此避开争吵,继续做自己的事,拿过乔西手里的干毛巾,低下身子帮着把腿上没擦干净的水渍擦掉。 以前也是这样,不过那时不是她俩闹,而是乔西跟乔妈闹,十几岁的小姑娘性子死倔,受了气就往江大跑。傅北从来都是一个样,默默的,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或许是在纵容,容许乔西放肆,但时期不同了,乔西不再需要这种方式。 “下午去了商场?”傅北问,语气却笃定。 乔西没回答。 “我那个朋友也去了,去买衣服。”傅北说,狭长的眼垂了垂,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不耐和抗拒,又说,“她这周末要去相亲。” 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算是给个解释。不是编出来哄乔西的,话一点不做假,只是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譬如下午是她去找的秋意浓,请人家帮个小忙,正巧要来七井街,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秋意浓开口邀请,她就直接应下了。 秋家关系网广,与陈硕他家差不多。 听到“相亲”两个字,乔西僵了僵,脸色变得耐人寻味,抿抿唇,半晌才说:“关我什么事……” 抬头看看搁台上的购物袋,傅北顺着她的话接道:“她跟你去了同一家店,四点左右去的。” 秋意浓是傅北的同门师姐,如今又是同事,平时有所交际也正常,有些行为亦解释得通。 乔西抿抿唇,沉默以对。 很多事情傅北其实都知道,解释倒是少有。乔西心里怪怪的,对于解释想听又不想听,不过这也不至于说得上是在乎,她烦躁地找了双鞋子穿上,拖着腿行走得艰难。 膝盖被擦伤,肯定不能再开车,虽然小区离这边近,但走路也不行,只能打车。 傅北要送她,她不愿意,可大雨天过后,又是人多的闹市区,哪能那么容易就打到,纠结一会儿,还是上了这人的车。 “我送你上去。” 乔西撇开这人,“不用。” 傅北却执意要送,小区门口有保安,一开始是扶着,等乘电梯到十二楼,就几乎是抱着乔西。 到家门口了,乔西边摸钥匙边说:“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对方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我待会儿就走。” 下雨天烦闷,楼道尽头的落地窗半开着透气,楼层较高,风呜呜作响,外面又在落雨,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玻璃窗上。 客厅里很黑,门一关就透不进半点光亮,身后贴着一个人,温热,乔西有些不自在,便动了动,不料反而被钳住了腰。她想伸手去开灯,孰知傅北正正堵住了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傅北靠得太紧了,都快把她整个人拢在怀中,其实从进门到现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乔西却十分别扭,对方薄薄的热烫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落在她颈后,那人侧了侧,绵热的呼吸忽地落在她耳廓上。 她立马别开,伸手去开灯。 同一瞬间,傅北亦抬起了手。 灯没能打开,两只手倒碰到了一起,乔西愣了愣,下意识要收回去,结果突然被一把攥住。 双方都是无意的,凑巧而已。 乔西想要抽开,傅北却顺势从后面把她揽住,在外面时都克制着,可进了房间,黑夜将感官与情绪放大,将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放大。 以为这人要做什么,乔西立即说:“你放开,别抱着我。” 前几次都是这般,趁着黑魆魆的时候就上手了,之前是乔西心情好,不排斥,现在却不不一样。 傅北将她两只手都抓住,把人抱得紧紧的,下巴抵在她颈间,低声应道:“等会儿就放……” 语气轻柔,有点哄的意味。这次没再像以往那般强势,而是顺依着乔西,跟安抚小猫儿似的,正如当年在江大外的榕树下,在乔西面前弯下腰身,耐着性子问能不能谈一谈。 完全放低了姿态。 乔西怔了一瞬,其实该拉开这人的手,也肯定能拉开,但沉默片刻,还是一动不动,任由抱着。 耳廓上传来湿热感,若有若无的,这人在轻柔地抚慰她,她太了解她了,清楚该怎么做。 乔西就吃这套,于是没拒绝。 暖热逐渐游到耳后,颈间,敏感的背部,傅北做这一切都很温柔,顾及着乔西的感受,触及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人一旦放下防备,芥蒂就暂时放下了。 沉寂的黑色无边无际,将她俩包裹在其中,乔西闭了闭眼,手指抽动了下,终究还是挣脱桎梏,抓住了缠在腰上的手臂,打算推开对方。可被傅北先察觉了,这人突然松开了一刹那,悄然无息地移到前面,又抱住了她。 唇角印上湿润与柔软,傅北抬手抚着她的脸侧,指腹在她脸廓上轻轻刮了刮。 乔西先一步偏头,没让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