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叁人从餐厅出来，步行到小吃街。那里离餐厅不远，大概走个五分钟就到了。来时天色还很明亮，现在太阳已经下山，远处挂着漂亮的晚霞。小吃街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李明潜站在街口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彷佛能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再加上他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与这里格格不入。在夏天来这种地方总是需要些勇气的。他早就将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把衬衫袖子轻轻挽了起来，等到他做完这一切，他们已经没影了。 李束早就拽着柯颜的胳膊径直往里面走。他记得有一次，他和她争吵了两句，后来柯颜为了赔礼道歉，曾经带他来过这里。从那次以后，他也爱上了这里，对这里他是非常熟悉的。路旁是整齐排列的小摊子，每个摊前都围满了人。耳边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吆喝声、喊叫声还有食物被放在火上烤的“噼啪”声。隐隐还能看见些火光，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热意。 李明潜边打量着每个摊子，边加快速度跟上他们。 今晚，柯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压根没有想到李明潜会特意带她出来庆祝生日，然后自己又被拽到了这里。看着兴冲冲地往前走的李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阿束，你最近有点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束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才掩饰地笑道：“哪有啊，你想多了吧。” 柯颜转过头望着他，“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故意躲我，还有你刚刚还莫名其妙喊我嫂子。” “就。。。就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我过去对你太糟糕了。。。”又掩饰地挠了挠后脑勺。 “真的吗？”柯颜又疑惑地问他。 “真的！当然是真的。”频频点头。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热意好像在加倍地涌上来，暗自乞求柯颜不要在往下问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柯颜对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追上来的李明潜正好看到李束在一个劲的点着头，而柯颜则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他又一次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好像有一根神奇的线连着他们，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柯颜好久没对他笑了。思绪暗自飘远，心里像是蚂蚁在密密麻麻地爬着，用手解开了几粒扣子来掩饰自己复杂的内心。 他加快步伐追赶上去，故意悄悄地跟在柯颜的另一边，用眼神偷偷地瞥她。他看到柯颜望着前面的酒酿元宵时眼睛亮了一下，正打算过去买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李束的声音：“想吃酒酿元宵了？”嗓音低沉而温柔。 被抢先一步了，他暗自皱了皱眉。 “对啊，你帮我去买？”柯颜用眼神示意了李束一下。 “没问题。”松开柯颜的手，一转眼，李束就没影了。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缕微风，带着暖意，把柯颜前面的几缕头发吹乱了，她用手指随意地拨了拨。 现在就只剩下李明潜和柯颜两个人，并肩而站的两人之间彷佛隔着汪洋大海，彼此似乎能感觉到对方有些拘谨的呼吸声。 终于，在这种气氛下，李明潜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你还想吃什么？” “不用了，谢谢。”柯颜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他，只是轻轻地回了他一句。 “嗯。” 两人之间就又只剩下尴尬，柯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还悄悄地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李明潜心里渐渐有些烦躁，贴着裤缝的几根手指相互摩擦了几下，然后又把衬衫的袖子往上卷了一些。 他不想和她这样相处，他希望他们能够回到从前。 过了一会儿李束端着两杯酒酿元宵就回来了，他尴尬地看了李明潜一眼：“抱歉啊哥，我就买了两杯。。。” 李明潜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没关系”。 一旁的柯颜用胳膊肘撞了撞李束，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说道：“看那边，你最喜欢吃的鱿鱼串。” 李束下意识地回道：“明明是你喜欢吃的吧。” 。。。。两人你来我往，幼稚地拌着嘴。 李明潜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嬉笑打闹、你来我往。彷佛有一束光笼罩在他们头上，而自己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默默地站在角落的阴影处，突然涌上了种想把手上的西装扔掉的冲动。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李束就要上大学了。 他的考试成绩不错，最后被A大医学院录取了。当然这里面藏着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思。 自从柯颜生日那天以后，他也不在躲着她了。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就没有办法控制，也就只能顺其自然。跟着自己的心慢慢靠近她，想对她好，想让她开心。 所以，李束和柯颜这两天都相处的不错。柯颜在沙发上吃薯片的时候，李束就会自觉帮她拿一瓶饮料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推着她去休息，然后接手她剩下的工作；甚至这两天的早餐都开始是李束在负责。 她以为李束是因为大学，突然知道该怎么对亲近的人好，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别别扭扭的孩子了。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李束嘴里哼着歌，推了一堆的行李和柯颜一起上车。 这次，他在柯颜上车前就乖乖地坐在后座等柯颜，两个人在路上并排而坐。 柯颜用手滑动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阿束，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李束这个时候正在看着她发呆，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 “带好了，今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放东西，然后带我逛逛学校。”声音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柯颜心想：也是，其他孩子都有父母陪着上学，李束的父母都不在了，哥哥又忙，也就只有她了。 边想着边温柔地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柯颜陪着他一起进了宿舍，他的叁个室友都已经提前到了。 叁人看见李束进来，心里都发出了“卧槽”一声感叹。 这可太踏马帅了吧，以后当室友，可太有面子了。 接着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来，个子娇小，化着淡妆，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叁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开始热情地自我介绍，只有李束神情冷淡，就说了“李束”两个字。 然后柯颜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打算离开，李束一把抓住她：“你要记得陪我逛学校。” 柯颜点点头。 等柯颜离开后，他的叁个室友都一脸八卦地看着他：“女朋友啊？你这女朋友可真温柔，长得温柔，说话也温柔。” 李束听到“女朋友”叁个字，没有说话。叁人都以为他是默认了，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等到李束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了以后，他就坐在宿舍边玩手机边等柯颜下课。 一看时间，柯颜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他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柯颜一出教室门就看到等在走廊上的李束，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吧。” 她带着李束从教学楼走到宿舍，然后还带着他一路逛了食堂，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这个食堂好吃，那个食堂的阿姨特别抠门。。。 李束就一路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不发一言。直到柯颜说得口干舌燥了，她才意识到李束很久都没说话：“怎么了，都不发表一下你的意见。” “很好。” “什么很好？” “全都很好。” 以后，有她在这里。所以，都很好。 柯颜看了他一眼，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里边腹诽着，边踩着高跟鞋往台阶上走。台阶因为刚下过雨，还残留着一滩小水坑。不小心她一脚踩空，往后面摔去，好在一旁的李束及时拉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一下子传递过来，李束的心脏早就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被李束一把搂进怀里，缓了缓心跳，一抬头就和李束对视了。 他的眼神里布满了担忧、心急和温柔等等让人看不懂的神情，柯颜差点要陷进他的眼睛里了。 不知不觉，她的脸红了起来，带着一丝尴尬。伸出手一把推开他：“我没事。你别担心。” 说完直起身子站稳以后，还故意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