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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宵摇头。 她又问,“那我是谁?” “文君。” 既然不是认错人,那么,卓文君觉得自己心里也应该有答案了。 只要愿意相信袁宵说的这个前提,她来自几十年之后,那么所有的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她应该是在几十年后结识了自己,然后那个卓文君不知何故消失,袁宵便来到了几十年前,要找她。至于她口中那些与现实不符的地方,自然也有了解释。几十年很短,但已经可以是某些人的一生,一座城市有些变化才是正常的。 卓文君盯着已经陷入迷蒙状态的袁宵,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转起了一个念头:几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时光从来都是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即使十七岁的卓文君自恃青春美貌,也不得不承认,几十年后的她,可能会是另一副模样。也许就像任何一个面目模糊、气息浑浊的中年妇人,放在人群之中几乎无法辨认。 年轻人总是对“老”排斥又轻视,卓文君无法想象,那个未来的自己,会跟袁宵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但不论怎样,她们的关系应该是亲密的,亲密到在她消失之后,袁宵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找自己。 然后呢?她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对方的影子吗?她希望自己再变回那个苍老的卓文君吗?在她眼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卓文君忽然嫉妒起未来那个能让袁宵如此重视 的自己。 这种嫉妒更像是某种难言之隐。卓文君知道,按照常理来说,未来的自己也是自己,她跟袁宵之间有这样深的缘分,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但她下意识地就将两个卓文君割裂开来看待,甚至对另一个自己抱有某种敌意。 这想法要是让人知道,或许会以为她疯了吧? 卓文君对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回过头来时,袁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到桌上了,脸颊红扑扑的,睡得很熟。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推了几下,把人晃醒了。 袁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只是看见卓文君的脸,就下意识地道,“高考已经结束了,不用早起,再让我睡会儿。” “我问你。”卓文君冷酷地掐着她的脸蛋把人弄醒,“你是不是从长安去过蜀中?跟谁一起去的?” “跟你一起啊。”袁宵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文君不太一样。 卓文君脸上的神色一黯,果然,那个本该一直被袁宵照料着的人,也不是她。对袁宵而言,或许不管现在的她有多好,都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脸颊被捏得有些疼,袁宵下意识地伸手去拂,却被卓文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将这只手捏在自己的掌心,低头看了袁宵一会儿,才轻声道,“是你自己抓住了我,那就不能反悔了。” 袁宵要找的那个卓文君去了哪里不重要,但她既然来到了几十年前,那就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吧。 就算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自己,但能够陪在她身边的人,却只能是自己。 这样就够了。 第106章 妒火中烧 喝醉了又没断片是种很奇妙的状态,明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但发生的一切,却还是清晰地映在脑海里,提醒着主人她做过什么。 袁宵坐在床上,忍不住捂了捂脸。 她是准备跟卓文君坦诚,而且也抱着几分“酒壮怂人胆”的想法才会喝酒,但没想到自己喝醉了居然那么老实,问什么说什么。 还好卓文君的脑洞不够大,让她知道另一个文君的存在也是不可避免的。仔细想想,说出的内容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袁宵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下床。 转过身才发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水。 正觉得有些口干的她连忙抓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才总算是把缺失的水分补了回来。 换了衣服出门,卓文君早已起了,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这个时代,知识的传播还很艰难,在长安常见的书,许多在蜀中根本买不到。用来书写的东西更是千奇百怪,绢帛皮毛都有,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刻在竹简上的,需要小心仔细地保存。 卓文君见到自己没见过的书,就忍不住想买。这些东西很占地方,已经装了一个箱子。 见她又在看书,袁宵不免又想起自己已经搞过一次的造纸术来。虽然纸质书的重量也不容小觑,但跟其他东西比起来,还是要轻薄方便得多。 为了能让卓文君更好地看书,看到更多的书,似乎也应该将这项技术再弄出来。 想到就做,吃过早餐,她就拉着卓文君出门,去找合适的厂房和工匠,打算先把摊子拉起来。 只是走访了几个地方之后,袁宵十分无奈地发现,虽然现在的她和卓文君手里还算有点闲钱,但要投入到这上面,就不够看了。 上次能顺利做出来,是因为地皮、工坊、人工和其他东西全部都由阿娇这个土豪来承担,她所做的,只是埋头搞研究而已,所以并不觉得困难。现在事无巨细都要自己去搞定,才意识到其难度。 比如在长安城买一块地这件事,对毫无背景的人而言,就很难做到。 因为这里寸土寸金,还空着的地皮,也早就已经被权贵们纳入自己的手中,再不然就是归属于皇家。想买地,需要的不单是钱,更重要的是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