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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仁得仁,也该放心了。 等再从这小院里出来时,李千金已经收敛起了情绪,就连袁宵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新兴公主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样是在院子里整理好了情绪才离开,所以外间虽然有人守着,却只知道两人在屋里独处,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没看出公主态度有任何异常。 袁宵知道公主来找李千金时本来还有些担忧,听人说她走时面色没有异常,又见李千金神色如常,就以为之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或者两人已经将话说开了。 再加上李千金又说了牡丹花露制成的好消息,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到了这上面。 “现代的香水都要取个特别的名字,才显得足够特殊,有格调。以前制的那些花露也就罢了,不取名也没什么,这既然是进上的,就不能直接叫牡丹花露了。”她对李千金道。 李千金闻言也不由点头,“是这个道理。” 即便是一样的东西,御用的贡品自然要与众不同,取名字倒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你觉得叫什么好?” “写牡丹的诗虽然多,但都是之后的事了。”袁宵皱眉思忖片刻,忍不住有些为难。 虽说是“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但实际上,虽然从隋炀帝开始,种植牡丹的风气就已经十分浓厚,但真正将之发扬光大的,还是武则天。 因为有“百花俱开,牡丹独迟,被贬洛阳”的传奇故事,于是牡丹才有了与其他花卉截然不同的风骨,备受文人雅士追捧,成为花中之王。 而现在,明显还没有到风潮最盛的时候,那些盛赞牡丹的诗词也都还未出世。 虽说她穿越的这些世界,似乎都是平行世界,就算做了文抄公也没什么影响。但是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之后还要回现代去的,袁宵就不好意思把别人的诗词拿来用了。 倒是李千金想了想,道,“就用‘天香’二字如何?” 国色天香,是后世称赞牡丹用得最频繁的词语,后来也被引申为指代倾城之色。但是在“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和“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前,其实就已经有这个词语了,只是泛指一切芳香。 她们将之用在牡丹上,不算出格。 最妙的是,这花露正好要送到宫中,御用的东西,用这个“天”字,可谓是恰如其分。 此外,佛教中也有“天花乱坠”的典故,正好暗合了这“天香”两字。而武后笃信佛教,也必然会赞赏这个名字。 袁宵忍不住拍掌道,“的确是好巧思,只是这个名字我们来取不太妥当,如果能让新兴公主在进上花露的时候引导皇后亲自定下这个名字,就更好了。” 李千金闻言,面色不由微微一变。虽然新兴公主那天还特意留下一句话提点她,显然并不是要 与她疏远的意思,但这时候再去见她,未免尴尬,还要拜托她助自己行事,就更显得脸皮太厚了。 只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好法子。李千金不是不认识其他人,只是撇开新兴公主去求旁人,更不妥当。 但她之前掩饰得太好,这些话也不好跟袁宵说,只好自己心内忧焚。 然而让李千金等人意想不到的是,御驾还未来到东都,另一个不速之客就先来了。 做出了牡丹花露,又解决了新兴公主那边的问题,李千金自然不需要再每日待在香坊之中,也可以稍微放松几日,留在家里陪伴孩子了。所以袁宵就将这份工作还给她,自己则潜心学习。 这日,李千金正带着几个孩子在花园里玩耍嬉戏,忽然听得仆人来报,说是有一位裴舍人在外求见。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李千金一愣,几乎反应不过来。 倒是端端耳尖,已经听到了“裴舍人”三个字,立时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李千金,问她,“娘亲,是爹爹来了么?” 李千金那一番将人赶走的腹稿就说不出来了。 她和裴少俊可以恩断义绝,但是孩子们还小,还不懂这些道理,一时片刻间哪里能斩断这份关系? 她本以为裴少俊上朝取应,怎么也要一两年的功夫,小孩子忘性大,那时骨rou之情多半已经淡了,便可从容斡旋,将裴少俊的影响彻底剔除。谁能想到,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科考还没有结果,他就突然跑来了? 当下也只有先命人将裴少俊请到厅堂之上奉茶,再徐徐斟酌该如何解决此事。 第68章 裴舍人 李家的宅子,裴少俊是来过的。 那时节他奉皇命到洛阳查访各家花园,有那名贵好花就买回去。因此上,才会跟正好在花园游赏春景的李千金看对了眼,一个倚着墙头,一个骑在马上,却是一见钟情,便即私定终身。 但他对这里却绝对说不上熟悉。他那时与李千金幽会,是趁夜翻墙进来的,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自然也不能走正经的道路,所熟悉的,唯有花园而已。 这一回从正门进来,见得廊院深深,门风整肃,又是另一番不同感受。 李千金回来之后,虽然宅中仍有旧仆在,但因为李氏宗族对她不怀好意,新兴公主为了给她撑腰,选派了不少精干的人手过来。后来虽然事情上了正轨,反倒更倚重他们,李千金自己又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也就一直稀里糊涂用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