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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薛平贵也意识到,要劝说二人和平相处、共侍一夫,已是不可能的事。 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在西凉这一十八年,不可谓不痛快,但毕竟是边陲小国、蛮夷之地,与中原天朝之繁华富庶不可同日而语。若是以他本心来说,自然更愿意留下来。只是他心里,经过这件事之后,对王宝钏却也存了一点疑虑。 他总觉得,这位结发妻子与自己记忆之中的人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过人总是存着侥幸的心理,如薛平贵这样的人尤甚。王宝钏特意赶到边境来的行为,在他看来,必然是为了自己。她既有这样的心思,自然能设法徐徐图之。再加上皇太女这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身份,其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所以最终,他还是站在了王宝钏这一边,满脸歉然地对代战公主道,“公主,是孤王对不住你,只是三姐是我发妻,又等了我一十八年,在寒窑之中受尽苦楚。若是此刻弃她而去,我薛平贵便不当人子了。还望公主见谅,从今往后,便……忘了我罢。” 第30章 押下去 站在王宝钏身边,目送代战公主离开,不知为何,薛平贵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惶恐来。 但这种情绪旋即就被他压了下去。 眼见代战公主去得远了,王宝钏才转过头道,“咱们也走吧。” 薛平贵收敛起种种心绪,也跟着回过头来,预备跟王宝钏说话。 但袁宵已经抢在他前面,挤到了王宝钏身边,并且扔给他一个十分鄙夷的眼神,故意高声道,“三姐英明!不费一兵一卒便退了西凉大军。回到长安,陛下必然也十分欢喜,我倒要看看,朝中还有谁说你不配这皇太女之位!” 薛平贵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微微变色。 袁宵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王宝钏到这里来,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解三关之围。——大唐如今江河日下,早不复天朝上国的威风。兼且朝中jian臣当道,朝政糜烂,一时半会儿难以扭转。此刻与西凉对阵,未必能占便宜。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心下对王宝钏又已经有了疑虑,此刻一想明白,顿时生出了十分不安。 西凉军是为他来的,如今他自己选了留在大唐,代战公主自然十分干脆地离去。解了西凉的威胁,王宝钏自然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大唐朝廷也可安然无恙。但他们究竟能否容得下自己,只怕还是个迷。 方今是王允坐了皇位,他的二女婿魏虎与自己仇深似海,这一去,若是他寻机要害自己,而王宝钏也不肯施以援手,那才叫做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一别十八年,王宝钏心中对薛平贵的情分没剩下几分,薛平贵何尝不是如此? 在他自己得势的时候,不介意回来看看王宝钏,但更重要的还是趁此机会,打探大唐虚实,等待反攻的时机。 现在情况颠倒过来,变成了王宝钏得势,若是她果真还在意夫妻情分也就罢了,他总能寻到机会。若她不在意,自己留在大唐,反不如在西凉时快活了。 如此一想,薛平贵心下不由十分懊悔。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选代战公主才是。这十八年来,他与代战公主日夜相处,要说情分,自然更重。而且有了代战公主,就有了西凉雄兵,只要伺机攻取大唐,那时,锦绣江山不也是自己囊中之物?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就仿佛生了根,根本无法拔除。 尤其王宝钏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冷漠,一路上只顾着跟袁宵说话,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这就罢了,她身边还有不少卫兵,他一想靠过去,就会被人拦住,根本没有机会往前凑。 莫如趁着王宝钏放松的当口,偷偷溜走,去找代战公主! 眼下是在边境,他还有机会,等回到长安,他就是想逃走,只怕也难找到机会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薛平贵是个相当有决断的人。否则他当初不会决定去从军,也不会在西凉一待就是十八年。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趁此机会离开要比留下更好,他便也不再耽搁,寻了个机会,就偷偷溜走。 这一路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薛平贵出了三关,快马加鞭,不多久就赶上了代战公主的队伍。——大军之中有步卒,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 见到薛平贵,代战公主显然十分惊讶, “薛郎怎么又回来了?” “之前当着众人的面,孤王选了三姐,实在是道义所在,她是原配,又等了一十八年,不能不给个交代。实则孤王心中,一直只念着公主一人。想到从此之后要与公主分开,再不得见,不由五内俱焚。辗转几夜,最终还是决定要来见公主。此心可昭日月,还请公主明察!”薛平贵在代战公主面前跪下,情深义重地道。 然而代战公主听了这番话,却只是微微摇头,面露失望,“之前jiejie说你是个反复小人,谁也舍不得,我还不信,如今看来……” “什么……?”薛平贵愕然追问。 但代战公主却只一摆手,就喝令左右上前,将薛平贵拿了。 “公主这是何意?”薛平贵不由忧心如焚,扬声发问。又想到代战公主之前说的话,料想是王宝钏在其中搞鬼,不由恨恨道,“是三姐说了什么,令公主疑心平贵?” 代战公主摇头,也不与他理会,只吩咐道,“押下去!待本宫见了jiejie,再行处置!”